便马车只能容纳三个人。他看了看拿着风灯站在一旁的黎静珊,从怀里掏出钱袋抛到她怀里,“你自己在街上雇辆车先回别院吧。”
说罢接过她手里的风灯,挂在车头,吩咐阮墨驾车走了。
黎静珊看着那马车辘辘地驶入夜色中的长街。只觉得连心里也一片冰凉。直到那盏风灯的一点光芒也融入黑暗消散不见,她才举步走进那长夜中。
腊月的寒风吹得她的脸生疼,她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这一夜,她是如此清晰地看到了别人眼中的自己——即使自以为已经是一个首饰工匠,在外人看来,自己依然不过是一个依附于阮明羽的奴婢!
她垂眼看了看身上的华衣,这也不过是阮明羽为了目的而给她披上的一层虚幻的皮。实际上,自己也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抛下的、无关紧要的别院下人。
黎静珊想起自己还对他心存绮思,更是悲从中来,泪水越发控制不住地滚滚而下。
她一路走一路哭,路过几辆在路边等客的马车也没有上去,只想在这寂寞寒冷的暗夜长街里狠狠哭一场,当做是埋葬自己这份还没开花就被扼杀的感情。
一直走回到阮家别院所在的巷口,她摸出那颗一直珍藏的珠贝钮扣,借着路边人家的灯光看了半晌,下狠心决绝地抬手正要把它远远丢出去,就听见前面远远传来马车的辘辘声。
黎静珊抬眼看去,一辆马车正往正从别院方向驶过来,车厢前的风灯在黑夜中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竟像是有诱使飞蛾扑火的魔力,让她这种深夜迷途的行人不自觉想靠近。
等车驶近,她才看清竟然是阮明羽的马车!
依然是阮墨驾车,车辕上还坐着阮书。见她站在灯下,忙大声道:“少爷,黎姑娘在前面。”
听起来,那的语气中竟然掺杂了些许兴奋?
就见车厢的门帘挑开,阮明羽从车厢里探出头来,一眼见到她,喊了一声“黎静珊!”
那声音到底……是惊喜?是庆幸?还是生气?黎静珊呆呆地站着,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须臾那马车已经到了跟前,阮明羽看她还在发愣,没好气的道:“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难道……那狠心的少爷是专门出来接她的?
黎静珊眨眨哭得通红的眼睛,忙爬上了马车。
车厢里烧着炭盆,暖和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方才那两位客人的脂粉香。黎静珊一坐进车厢,立刻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一条手帕盖到她脸上。黎静珊忙扯下一看,是阮少爷的帕子。她也顾不得许多,捏着鼻子使劲擤了把鼻涕,才垂头低声道:“谢谢少爷。”
阮明羽的脸色很不好看,“不是让你寻辆马车回来的吗?钱袋都给你了!”
黎静珊忙把阮少爷的钱袋双手奉上,嗫嚅道:“没找到马车。”
“你……你怎么这么笨!醉仙居附近找不到,旁边就是桃花街,那里是食肆酒楼的集中所在,怎么会也没有呢!”
阮明羽突然看到她红红的眼睛和鼻头,语音一顿,“你哭了?因为找不到车子而哭鼻子?!”
“没!没有。”黎静珊连忙否认,在脸上揉了两把,“没哭,是被风吹的。”
阮明羽探寻地细细看了两眼,哼了一声。靠回椅背上,不再理她。
也不过这两句话的功夫,马车已经到了别院门口。阮明羽率先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往前院走,吩咐的话都没一句。
黎静珊不敢再去触少爷的霉头,只能悄悄拉着阮书问他们怎么会出来了。
“还不是少爷回到家里才发现你还没回来,这又冷又黑的怕你出什么事,少爷着急了出去寻你呗。”阮书睇了她一眼,鄙视道:“谁知道你这么笨,连个车都不会寻。还哭鼻子!”
黎静珊羞愧死了。但她宁可被这样误会,也不愿人窥探到她心底的秘密。
她谢过了阮书阮墨,走进了后院自己家里,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攥在阮少爷的手帕。深蓝色杭丝混合棉线织就的高级布料,软和舒适的手感。
黎静珊握着那手帕思索良久,洗干净后,还要不要还给他呢?
等她换洗完毕,准备歇下时,又听道阮书在门外叫她:“黎姑娘,黎姑娘?睡下了吗?少爷让我给你送姜汤过来,说你吹了半宿冷风,给你驱驱寒气。”
黎静珊忙开门,阮书递给她一个食盅,“快趁热喝了。若是着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挥挥手回前院去了。
黎静珊喝着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