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本质上的矛盾

烛光印在她脸上，每一根睫毛都清晰可见，右手指着书上的一行文字，看来是看书累极才昏沉阖眼的。

陈宝生下意识得放轻了手脚，把外套挂在衣钩上，回过身她已经醒了。

“咦宝生？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时针快拨到一点的位置了，夜深人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就刚刚，下人没跟你说让你别等我么。”

萧央困顿得揉揉眼，重重吸了两口气醒神，“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要看书的，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可不能马虎啊。”

她还等着找赵刚报那一气之仇呢。

陈宝生心疼她那么辛苦，把今天跟娘说的事儿告诉她，“日后咱们不会那么艰难了，娘会帮着让宝业消停点的。”

萧央没听明白，眨着惺忪睡眼歪过头，“娘不是……”不是偏心宝业么，能是靠三成收益的钱就能收买的？

这就是她还不够了解陈老夫人了，其实就连宝芸都知道，为什么在爸爸死了以后，妈反复说着没依靠，可不就是意有所指么。

她当时去找大哥，说的原话就是：“妈是偏心二哥，但二哥哪有银元得人痛（讨喜）啊，有了钱握在自己手里她才甘心呢。”

并且陈老夫人偏爱陈宝业，本来也有这点心思在里面，指望将来二儿子为她挣个棺材本回来。

如今陈宝生做回聪明人，先用生意钱来牵住娘，要是宝业再闹影响了店里收益，那贪财的老娘就是头一个不肯的。

“所以，咱们可以先歇口气了，你也不用比当学生的还勤奋，小心累着你自己。”

萧央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的食指哒哒敲在桌面上，“看不出来啊宝生，其实你挺灵光的嘛。”

陈宝生好笑看她，那是，和她这个机灵鬼比，自己真算笨的。

“行了别费心了，赶紧睡吧明早还得早起呢。”

可萧央被这么一打岔又来精神了，摸着书本子意犹未尽：“你别说，这药材什么的还真有意思啊，就连柳叶草根那些东西都能入药啊，有些我没看懂，你跟我讲讲呗。”

她这还学书学出兴头来了，尽管困得不行，陈宝生还是勉强给她讲了几句。

偶然瞥见商陆一药，他重点提了几句，“商陆外形与人参有几分相似，偶有无良的商家拿商陆根冒充人参行骗，是要出大事的。记住商陆有毒，千万千万不能混淆。”

两个千万，萧央记在心里了，学到了东西才心满意足拉着宝生脱了鞋爬进床里，这一夜他们终于能睡个踏实觉了。

尔后些日子，倒也如料想的那般，虽然说不上天下太平，好歹各个店里周转还是没问题的。

萧央几乎每日都去铺子里，整面墙的大药斗，差不多认了有一小半了，陈宝生尽职尽责得教，考她的题也出得愈发刁钻。

“这些你都能分清楚的话，这店里的伙计也该叫你一声师傅了。”

忙着干活儿的伙计们闻言轰笑，他们哪比得上太太这么勤快，要也能有这份心，早就出息了。

但其实从陈家药铺里走出去的人，哪怕是个洒扫伙计都是有点本事的，天天药堆里泡着，哪能真不认识呢。

萧央苦恼瞪着这些个外形相似的药片，闻也闻不出个什么，最后没办法，又犯傻送进了嘴里。

“嗯！你真拿苦参来捉弄我！”

陈宝生眼疾手快，拿起早就备好的蜜饯塞她嘴里，“这才能让你记得住啊，要再喝点水不？”

两人的腻歪劲，店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大家知道少爷太太都是随和好说话的，也敢调侃两句。

正准备玩笑呢，新进的货就来了，虽然只是些走量大的常用药，但陈宝生还是不敢马虎得上前监督。

可刚打开装着黄芪的麻袋，他就猛皱起了眉。

“这批药……”

萧央察觉不对也来查看，“怎么了？”

陈宝生打住了话头，转问这是什么时候进的，“我不记得最近有进过黄芪啊。”

吴掌柜接了话，自是满脸抱歉，说这是二老爷吩咐进的，店里黄芪走的快多囤点也没什么奇怪的，所以他一时疏忽忘了告诉大老爷了。

出于对陈宝业的敌意，萧央直觉他肯定有干了什么好事，陈宝生却摇头说没事，吩咐吴掌柜下次二老爷再有什么吩咐记得跟他说声儿。

至于这黄芪……

品质是差了点，倒也不是不能用，宝业总爱动这点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