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呵,我会数数。
不是掰着手指数一二三四。
不是拿着个算盘算几加几等于几。
而是只要是数量化的东西,我看一眼就能知道准确的数字。
我可以数出柴房里一共有多少根柴火,可以数出村子隔壁于大娘家的榆树结了多少榆钱儿,可以数出被雪梅碰倒的书是四十八本,可以数出皇帝留在祖庙地里的麦种是二百四十六粒。
分毫不差。
不是与生俱来。
而是穿越到了这个身体以后,自然而然体会出的本事。
虽然没有告诉过别人,不过我想娘亲多少是知道些真相的。
而皇帝,大概也是略知一二。
小海子稀奇了,凑过来问:“那姑娘能看出雪梅一共有多少根毛吗。”
我飞了他一眼:“我倒是知道你左眼有一百五十三根睫毛,上面九十九根,下面五十四根。”
手指头在他衣襟出一点:“现在是一百五十二根了,刚才掉下来一根。”
我的样子再认真不过。
小海子,完全地相信了。
张大着嘴看我。
我没看他,而是爬到窗口,来时没有空欣赏风景,回去路上总是要看看的。
他蹭到我身后,笑嘻嘻地问道:“姑娘莫非是在耍我,这天底下哪里有这么神的本事,那要是把姑娘往国库里一放,还不立时能够算出藏了多少锭金子,多少锭银子。”
我没理他,将手扒在窗口,雪梅有样学样,也将两只前爪搭在窗口,猫脑袋与我方向一致的看着外头。
风,微微地将我的长刘海吹起来。
“小心。”声音轻的好像从风里吹来很快又被风吹散了。
我心念一动,迅速地从车窗口缩回小半身体,紧接着就是铮铮铮几下强劲有力的震动。
小海子反应也算迅速,高喊道:“姑娘快些趴下来,有人偷袭。”
我当然知道那些动静是铁箭硬生生钉在车厢板上发出的。
接着也有几支穿入车厢的铁箭,没有准头,钉在内壁上头,看着也很吓人。
我在想的是,那句小心是谁发出的,十分耳熟。
马车已经原地停了下来。
我和小海子死死扒在车厢地板上面,谁都不敢动,也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
门帘一动。
外头有人要探身进来,我紧张地哇哇大叫,被来者一把捂住嘴巴,还挣扎想在那人手上咬一大口,全身黑漆漆的,看着就是匪类。
那人头一侧,在我耳朵眼里极轻地说:“兔儿,没事了。”
与先前发出警示的声音是同一个人。
我在他手心里呜呜地问:花生?
他居然能够分辨得出我的问话,点点头,将手放开,对着车厢内环视一周,确定车内的人都无碍后,退了出去。
影子一飘,人已经不见。
“是,是自己人。”小海子牙齿在打架。
不是自己人早解决我们了,我跟着手脚并用爬出车厢,跳下马车。
皇帝坐的那辆车就在不远。
聂惊歌一脸警惕,手执长剑而立,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
离他们所站的位置不超过三寸,地上插着十数支铁箭。
原来,连皇帝都遇袭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
“瑟瑟,过来朕身边。”
我等的正是这句话,明显他那边比较安全。
抱紧雪梅,飞快地跑过去,喘着气问:“皇上,你还好吧。”
聂惊歌的眉头紧紧皱起。
“朕没事,有大皇子在,还有禁卫军。”皇帝没有半分受惊,笑眯眯的,点了点我怀里的雪梅,“小雪梅没有吓到吧。”
“没有,它胆子可大了。”
“你胆子也不小。”聂惊歌一双眼看着我,手中的剑没有放下来。
下一刻,剑尖直指我的咽喉处。
真是一把好剑。
根本还没有贴近我,脖子处露出的皮肤已经受不住剑气,被划开几道细细的伤口。
这种情况了,除了能站着我还能做什么。
“惊歌,你这是要做什么。”
“父皇,此人是奸细,父皇深得百姓爱戴,身边素来清净平安,更何况今天是阳春节,举国上下谁会选在这个时候刺杀父皇,只有这个女子,我方才来时已经觉得她举止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