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变成这样!
醒过来时,我先是看着天花板,视线回落,定格在某一处,惊恐的睁大眼睛。
软榻前十来步的地方,搁放着一个人。
不,那种发青的脸色,绝对不是属于一个活人。
木棉。
尸体的脸,微微片侧着,再熟悉不过,是木棉的脸。
木棉怎么会变成一具尸体,冰冷冷的,没有丝毫气息,双臂的袖子卷起来,一双手露在外头,半透明的细丝已经完全失去生命力的支持,一半留在她的皮肤下面,不知扎得有多深,另一半软软的悬在外头,搭在地面。
晕迷前,我明明记得触手从掌心蜿蜒爬出,刺在木棉小臂上面,木棉完全没有疼痛的症状,会对着我笑,一双眼里都是温柔。
尽管当时的我,痛的恨不能立时晕死过去,还是略微感觉到欣慰,以为自己体内蛊毒减少多半,给木棉造成的伤害会比前两次小许多。
但是,木棉,她死了吗。
她真的死了吗。
为什么屋子里只剩下空荡荡的我与她。
其他的人去了哪里。
卓燃呢,钦天监呢,都去了哪里。
我挣扎着从软榻爬下地,手脚都软绵绵的,但是可以动,可以爬,可以爬到木棉身边去。
短短的几步路,我却觉得很长很长,等手摸到木棉冰冷的皮肤时,我证实心里最惧怕的事情,木棉死了,是因为我,她是为了我才死的。
卓燃推开门,见我狼狈的趴在地上,赶紧过来抱我:“瑟瑟,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是从软榻摔下来的吗,摔痛没有。”
“你们去了哪里,木棉死了,木棉死了。”我用力捶着他,看似已经用足了劲道,落手却是无力的几下,我没有哭,一点眼泪都掉不下来,每次都是我害死别人,每次都是。
看着自己的手,我觉得我恨我自己,用力的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背,咬的全身发抖都止不住我心里的惧意与恨。
卓燃将我的双手握住,分开,企图让我不会再伤害自己,已经来不及,手背被咬的鲜血淋漓,他慌乱的想帮我包扎伤口:“瑟瑟,你的身体根本经不住这样,木棉她是笑着去的,你不要背负太多。”
什么叫背负太多,还有什么比人的性命更加珍贵。
她死了,卓燃,你不明白吗,木棉不会说话了,不会笑了,不会喊我公主了,她死了。
“卓燃,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眼睁睁的。”
“瑟瑟,你病得糊涂了。”
“我没有糊涂,醒过来的时候,只有我与木棉,你们都害怕了,害怕的离得我们远远的。”
我不是传染病,他们却都扔下我躲开了。
“瑟瑟,你昏迷了,拔毒的时候,你昏迷了,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全部都记得,我最后看到的是木棉冲着我笑,但是睁开眼以后,你们都不见了。”
“瑟瑟,你昏迷了七天,整整七天。”卓燃将自己的衣服下摆撕开,将我的手包得像个粽子,“任何的伤口都会让你致命,木棉是死了,但是你不能死,不可以,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瑟瑟,瑟瑟。”
什么,我已经昏迷了七天,七个日日夜夜,我浑然不知。
感觉眼睛闭起睁开,中间都没有来得及做梦。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场噩梦。
我宁愿自己不会醒过来,醒过来看见这发生的一切。
“明明,我记得的。”我迟缓的,自言自语,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抓住卓燃的手臂,“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卓燃捧住我的脸,我看见他双眼发红,里面布满了血丝,他轻柔蹭着我的额角,肌肤相亲:“瑟瑟,你别激动,我会告诉你,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一定别再伤害自己。”
我呆呆点头,任由他轻啄了两下我的嘴角。
是我在忍不住发抖吗,我明明强装出镇定了,视线由着向上而起,才发现是卓燃在发抖,他也在抖,边颤抖边将七天的事情一一诉述。
最初的样子,与我记忆中完完全全贴合,蛊毒在带着药香的催动下,蠢蠢欲动,向着木棉的身体移植而去,木棉居然没有预计中的痛苦。
触手刺进身体时,钦天监还不太放心,仔细询问了木棉的状况,木棉摇着头说没有关系,不疼不痒,一切都好,还会冲着我笑,眼神温柔婉转,叫人心安。
平静只维持了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