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牵引
盐逸声音抽抽搭搭的,连句话都说不完整,“我……刚刚……摔在厕所……里了。”说着说着再次把自己给感动哭了。“衣服都摔脏了,又湿……又臭。”
仝舟舫不言一语的把外套脱下来披在盐逸身上,一件黑色的阿迪运动服,盐逸扣着袖子上的条纹一语不发。
感动?尴尬?或许都有吧。谁都希望在无助的时候有个人帮你,有不希望你喜欢的人见证你最狼狈的一面。
有了温暖和慰藉,泪水一点点的蓄积眼眶,又一片片的打湿衣裳。人就是这样,柔软的心灵一旦找到倾诉的对象,就会卸下自己刺猬的壳。
盐逸一哭就容易红鼻子,藏不住。略带婴儿肥的白嫩脸颊里透着红。睫毛很浓密,被泪水沾湿,就像是刷了睫毛膏的小羽扇。
小羽扇一扇,轻轻的掠过仝舟舫的眼。
在仝舟舫脸上仿佛总能看到“云淡风轻”四个字。
“没事,你这种情况只能回去了,老师那我帮你请假。”
盐逸看着仝舟舫不语,总期待着他能再补充一点。仝舟舫不是木头必能看懂,说到:“如果他们问我你去哪了,我就说不知道。”
盐逸哭着点点头:“谢谢你啊!”
还没下两个台阶,仝舟舫突然喊一句声:“等一下。”
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黑色鸭舌帽,戴在盐逸的头上。
“这个你戴着就没人看得出你了。”虽然这是一句说谎的话,感觉还是很真实。摆摆手,“回去吧。”
在长野的天空下,从学校到家这短短几步路走出了跨世纪的错觉。
上课好久,盐逸还是没有回到教室。管毓臻指着盐逸的座位。
“这个猪去哪了?是掉厕所了吗?她作业还没抄起呢。”
仝舟舫转过去说:“我刚才看见她,她说她有点事回去一下。”
管毓臻在那抽着疯,脚在桌子下面乱蹬,垮着脸。“她当学校是她家呀,来去自如的?”
其实他抱怨的是盐逸不说一声就走了。抱怨归抱怨,再过一会儿要收作业了,还是拿起笔帮她抄了起来。
洗完澡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隔壁房间,奶奶响起了鼾声。
窗外清亮的光牵引心底的线,千丝万缕地缠绕成一个信号,那些信号滴滴答答记录着美好和不美好的故事。
在那些冷冰冰的回应里,盐逸有点不喜欢这个有些傲气的人。在所有的预想里从来就没有仝舟舫的存在,也没想过与他的太多的交集。他就像一个包裹好的琥珀,在橱窗里被安安静静的展出,可以看到他的精致,却触不到他的实在。他的清冷总是拒人之外。
早上住校生起的都比较早,无论春夏秋冬、寒来暑往都是雷打不动的出操跑步健身,自然下雨除外。食堂和教学楼宿舍隔得比较远,按正常惰性思维,没有谁会耽误在温暖的床上的那几分钟,也不会觉得自己两三个小时后会肚子饿。
大部分人出完操,要么直接饿着,要么等到做课间操去超市买点填填肚子,大多也就面包牛奶之类的。
像蓝田郝、盐逸这样的通校生,早点很顺路,选择也很丰富,就是没时间吃,说白了也是懒,起晚了。买好早点踏着急命的铃声,赶到教室里那个特定的座位上,一场精神食粮和现实食物就开始了“相亲相爱”。
别人读书,用朗朗书声来抵制饥饿。盐逸过得比任何人都实在,在教室里吃的心满意足。
第二早,盐逸格外的心血来潮,自觉的为业盏桉、管毓臻和仝舟舫带了早点。也算是一种报答吧。
那天盐逸起的很早,来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出操都还没回来。盐逸把早点拿出来,用管毓臻的校服包裹着。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盐逸立马把早点拿出来一人一份,顺便给蓝田郝送去了一份,刚好蓝田郝也没吃早点。殷勤献得看着像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不安好心。其实真正的小心思只有盐逸知道。
盐逸把头凑在仝舟舫和业盏桉之间,问:“饵丝好不好吃?”
业盏桉满意的笑笑,“好吃,如果每早都能吃到,你就发挥了你活着的最大的价值。”
一巴掌朝着背打过去。“瞎说,我活着就是为了给你买早点的吗?那我也太没价值了。”
手抖了一下,但也没放下嘴里的动作,嘟哝的句什么没听清。
虽然脑袋在他们之间,但脸却转向了仝舟舫,更希望能听到仝舟舫的回答。仝舟舫点点头,接下来是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