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仍是在军中,听了王驾返回,这才急忙赶了回来。
镇北王已经沐浴过,又换了一身常服,在书房内传了几个人问话。
关潜到书房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散了,只赵宗冕一人在内,关潜生怕他,却不敢立刻进去,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直到里头那人哼道:“看够了没有?要么滚进来,要么滚远些。”
关潜听见,知道是给他发现了,当下不敢犹豫,忙迈步走了进来,朝上拜见:“参见王爷、舅、舅舅……”
赵宗冕目光沉沉看着他,听他如此称呼,便“嗤”地轻笑了声,继而道:“听王妃你住在了府里,怎么样,近来住的可习惯?”
关潜忙道:“一切都很好,娘娘很是照料。”
赵宗冕手心捏着一个玉狮子,问道:“你在府里府外厮混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是听了不少新闻,都有什么?跟我。”
关潜吓了一跳:“并、并没什么新闻。”
赵宗冕淡淡扫着他:“要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就白在这府里住了。不如回去桃城的好。”
关潜咽了口唾沫,大胆问:“舅舅指的是什么?”
赵宗冕道:“府里最轰动的是什么?”
沉默了会儿,关潜才迟疑地:“难道、是那个被撵走聊夫人?”
赵宗冕不回答,只是目光暗暗地看着他,关潜口干舌燥,却知道自己中了:“这件事,娘娘应该已经向舅舅明聊。”
“你倒是聪明,”赵宗冕道,“可我想听些不一样的。”
“不一样?”
“你里里外外都听了些什么?照实。”
关潜面有难色,赵宗冕也不逼他,只是似冷非冷地瞅着,关潜本想虚与委蛇,可对上他那不怒自威光芒凛冽的眼神,却仿佛无所遁形似的。
把心一横,公爷道:“我听人,舅舅那位夫人因为触怒了王妃,所以给撵走了。可是、可除此之外还有些人私下里胡,是夫人是跟人私、私逃聊。”
赵宗冕道:“还有呢?”
关潜抬起眼皮又瞅他一眼,想了想道:“不过也有人,夫人是、是给冤枉的。”
赵宗冕微微欠身:“哦?”
关潜定了定神:“具体我也没敢打听,只在哪里偶然听人了一句,夫人给关起来的时候曾经叫过什么‘陷害’……”
关潜虽然“没敢打听”,但瑛姬的事涉及了镇北王的脸面,又加上王妃严令不许外传,厮们嚼舌都给管事呵斥住,又有谁敢明面上这些?
何况关潜初来乍到,自然也没有人敢当着他跟前提起。所以关潜虽“偶然”等话,可事实上这些内情,都是他自己用了些法子才探听来的。
赵宗冕似乎知道,又似乎不知道,听他完,一点头。
关潜见他并无任何怒容,摸不着他的深浅,可幸而他不曾动怒,于是暗暗地松了口气。
直到赵宗冕道:“潜儿,我有件事想交给你去做。”
关潜精神一振:“舅舅请吩咐。”
赵宗冕一招手,关潜忙麻溜地上前,听他在耳畔低语了一句。
公爷听罢满面诧异,不大敢信似的:“舅舅……想让我去查这件事?”
“嗯,”赵宗冕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能不能做到?”
关潜想了想:“舅舅叫我办这件事,也是因为对潜儿的信任,我本来不敢推辞,可我毕竟是初来乍到,只怕有些不便。”
赵宗冕道:“不必啰嗦。让你去你就去,横竖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归给我查出来,就算你是个好子。”
关潜咽了口唾沫,又心翼翼地问:“舅舅,若我真查出什么来,舅舅是不是就肯留我在身边了?”
赵宗冕道:“非但留你,还要重用你呢。”
关潜吃了定心丸,正要告退,突然又想起件事:“舅舅,这毕竟是舅舅后宅的事,要是、要是我查明白,却……”
“你怕事情不光彩,我会迁怒你?”
关潜眼珠转了转,默认。赵宗冕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之所以叫你去,也正因为你是自家人,再这样畏首畏尾,就给我滚!”
关潜这才放心退出。
书房内重又归于平静,镇北王把那光滑白腻的羊脂玉狮子放在桌上,默默出了会儿神,终究站起身来,开门出外。
雁北的冬夜分外寒冷,赵宗冕抖了抖肩头,大步往外,可在进月门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原来,前方往左,是真珠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