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盖因从小流浪江湖,每遇野兽,若稍稍表现出一点怯懦之意,那野兽便立即扑将上来。倘若满脸微笑,落落大方,反而令野兽迷惑畏惧,不敢贸然上前。
习惯成自然,后来每到紧张时,就微笑着自我放松,慢慢地,反倒养成了镇定自若的心理调节能力。
蚩尤见他不惊反笑,悠闲自得地游泳,微微诧异,笑道:“你笑什么?鲨群就快来了,还笑得出来?”
拓拔野笑道:“我笑这群鲨鱼忒也倒霉,我现下一身臭汗,黑头黑脸的,吃了也败胃口。”
蚩尤见他如许镇定,心下大为佩服,受他影响,那稍微慌乱的心绪也迅速平定下来,哈哈大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敢情我昨日没洗澡也是上天注定么?活该鲨鱼倒霉。”
他虽受父亲熏陶,内敛坚忍,但与开朗乐观的拓拔野在一起时,总觉得没有任何羁绊,还原出自己桀骜狂野的本性与童心,即便是这样的危急关头,也嬉笑怒骂,率意自如。
拓拔野笑道:“原来你是不爱洗澡的臭鱿鱼,哈哈,妙极。”
蚩尤见他拿自己的“尤”字开玩笑,忍俊不禁,骂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就算是臭鱿鱼,也强过你这黑头黑脸的乌贼。”两人哈哈大笑,一时之间竟将眼前的危险抛到九霄云外。
拓拔野笑道:“你想出什么法子了吗?”
蚩尤回头瞧了一眼,见最前的一只鲨鱼距离他们已经不过十余丈之遥,当下道:“如果有船,自然好办,但现在咱们连块木板也没有,要与鲨鱼对拼,必定是凶多吉少。只能各个击破,等它们嗅着血腥,自相残杀时,再全速逃命。”他虽然勇猛好胜,但思路缜密,绝非一味胡来的莽徒。
拓拔野眼睛一亮道:“是了,你的三昧火折子还在么?”
蚩尤讶然道:“难道你想火烧鲨群?”探手入怀,将那火折子取出,“啪”的一声,火焰跳跃。
拓拔野哈哈笑道:“这点火苗烤条黄花鱼倒还罢了,烧鲨鱼可不够火力。”将真气调集右掌,猛然拍出,那三昧火焰登时“呼”地窜起数丈高,笑道:“要想让二十里外的人瞧见,火焰需得有多高?”
蚩尤恍然大悟,摇头道:“乌贼,纵然他们瞧得见,但相距二十多里,等他们来了,我们也只剩下骨头了。除非这附近有巡海船只。”
拓拔野道:“也只有赌上一赌了。”抓住火折子,真气愈强,那火焰又陡然窜升了丈余。
说话间,鲨群破浪,黑鳍摆舞,已经追将上来。蚩尤喝道:“先杀一只!”不顾肩膀疼痛,转身朝最前的鲨鱼冲去。
拓拔野道:“让我来!”拔剑在手,左手高举火折子,转身游去。
那鲨鱼突然拧身甩尾,力势千钧扫将而来。蚩尤往下潜沉,拓拔野猛然提气跃起,双双避开。
鲨鱼嘶然跃起,张开血盆大口,白牙森森,朝拓拔野咬去。蚩尤在水中奋起神力,紧紧抱住鲨鱼尾鳍,往下拖去。他神力惊人,那鲨鱼跃到半空,竟被硬生生朝下拉了数尺。
拓拔野火折子一扫,火焰熊熊,将那鲨鱼右眼扫中,趁其吃痛狂乱之际,从它右侧落下,断剑闪电般切入鲨鱼头部,顺势剖开一道三尺多长的口子,鲜血激射,海水中立时弥漫开强烈的血腥味。
拓拔野避开喷洒的鲜血,迅速游开。方才游出几丈远,回头望去,那条鲨鱼已经被众鲨围住,疯狂嘶咬,刹那之间血肉模糊,已经可以瞧见森森白骨。
两人边战边退,伤了三条鲨鱼,诱使鲨群不断地自相残杀,暂停追击。但那血腥味随着海风扩散开来,不多时竟又引来了十余条鲨鱼。
火光冲天,太阳已逐渐西落,海水也渐转冰冷。但始终没有瞧见船只。眼看晚霞满天,夜幕将至,而那鲨群竟越来越多,两人心中不由泛起寒意。
左面海上突然又冒出二十余只三角黑鳍,既而右面海上也冒出十余只三角黑鳍。转眼之间,他们竟已陷入近百只鲨鱼的三面包围之中。
拓拔野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就咱们这三两肉,也够他们分么?”蚩尤此时反倒了无惧意,哈哈大笑道:“一个鱿鱼,一个乌贼,一起葬身鱼腹,也算是死得其所。”
拓拔野拍拍蚩尤的肩膀,微笑道:“鱿鱼,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好朋友,没想到也是最后一个。”蚩尤心下激动,笑道:“妙极,咱们到了黄泉,还是牛头马面,做一等一的朋友。”
两人哈哈大笑,眼见逃生无望,心中反而说不出的平静,胸中升起万千豪情。
浩荡笑声中,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