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席中,把背挺直了,温柔的对卫萤雪嘘寒问暖。
老者非常宠溺小女孩,像是春阳逢白雪,深怕一个不小心,柔弱的雪便化了,他看待小女孩时的眼神也是这般,不时会闪现一抹令人心悸的痛楚。而这痛楚,让虞烈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近来老者对虞烈的态度也在悄然改变,不再像以前一样冷漠,偶尔也会关心关心他的伤势,而虞烈也再没有听见他劝小女孩让自己离开。被人关怀的感觉很好,可是虞烈却觉得有些不对劲,究其原由却又说不上来。
“蹄它,蹄它……”
急促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众人举目回望,一骑携尘而来,翻动的马蹄踩乱了满地落叶,沉闷的蹄声仿佛直接踩在人心里一般,老者眉头一皱,小女孩嘟起嘴来,而那些侍从们则警惕的按上了腰上的剑,虽说大雍境内很少有山匪路盗,不过,一路而来的路上,他们也曾见过被抛尸荒野的旅人。天大地大,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要不然,为什么各国士子周游列国时,都会在腰上挎一柄剑?
“簌!”
一名侍从放箭,脱弦而出的箭插在马头前,但那名骑士却并没有勒停奔马,而是直直的朝树下冲来,虞烈大惊,猛地起身,挺着胸膛,将卫萤雪护在了身后。
就在这时,那骑士却突然勒住缰绳,高速奔驰的健马人立起身,“希律律”的叫着,骑士却已翻下马背,跪在了惊惶不定的老者身前。
一干侍从大怒,有人将剑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也有人用箭对准了他的背心,那人却浑然不顾,只是颤声道:“老神医,求求你,请老神医救救我家少主!求求你,求求你……”他翻来复去的重复着,双手按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救人?搞得像要杀人一样。
“救谁?”老者镇定下来了,眯着一对威严的眼睛看向那跪在泥地里颤抖的壮汉。
“我家少主。”
那人抬起头来,迎视着老者,然后重重一个长揖,揖地不起。过了一会,老者道:“去把他带来吧。”
“多谢老神医!”
那人翻上马背,绝尘而去,没有多说一句话,混乱的马蹄声显示出他心中的万般焦急。
卫萤雪从虞烈身后冒出个小脑袋,她瞅了瞅骑士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惊魂不定的抓着虞烈的手,轻声道:“少主?是那个恶人生病了么?老师,他是杀死小白的恶人,我们为什么要救他?”
老者道:“人有善恶之分,病却无善恶之别,身为医者,不论人之善恶,当论病之善恶,萤雪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哦。”
卫萤雪眨着眸子,长长的“哦”了一声,却仍然紧紧的拽着虞烈的手,并将小巧的身子依向虞烈。
老者深深的看了虞烈一眼,目光里满是赞许。
少倾,一群护卫抬着那个南楚小男孩来到营地里,小男孩躺在一张木板上,紧紧的闭着眼睛,面白如纸,额上却通红一片,浑身上下也都湿透了,正在不住的痉挛。
“挺可怜的。”
善良的小女孩扑扇着大眼睛,注视着小男孩被抬入老者的马车里,等到车帘被拉下,小男孩的护卫默无声息的守侯在马车旁,她回过头来,紧了紧虞烈的手:“虞烈,当初你比他更可怜,小白发现你时,老师说你已经死了。要不是,要不是诛邪一直叫,老师就把你给埋了,呜呜,我讨厌泥巴,我也讨厌做梦,冰冷的泥巴,它一点一点的堆着你……”哭起来了。
越哭,她把虞烈拽得越紧。
看着哭得像个泪人儿的小女孩,虞烈心中却升腾起阵阵暖意,因为他个子比小女孩高一个头,不得不蹲下来,伸手抹着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不会有那一天的,虞烈说过,会一直陪着你,听你说话,听你吹埙。”
“嗯,你说过的,不许反悔。”卫萤雪抿着嘴唇,重重的点头,随后又怯怯的补了一句:“我吹的不太好,可是我很认真的,我会吹的很好的,像那个小姐姐一样。”神情很肯定。
虞烈笑了。
天黑的时候,老者从马车里走出来,神情很疲惫,小男孩的护卫围上去,没有人问,却都神情紧张的看着老神医。
老者道:“并无大碍,只是水土不服,又偶感风寒,两厢交加便一病不起,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想彻底治愈,还需些时日。”
“多谢老神医!”
扑啦啦一阵响,三十六名护卫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了一地。老者接过侍从递来的汗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