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062 同命相怜

这路上土匪又多，更不可能带女眷在身边。唯一能留住他们银子的，也就是和余县的娱乐业吧。过往的歇歇脚，快活一把。

所以这种卖儿卖女的档子前，围的人虽然多，但真正肯出手的，往往一个都没有。

快饿死的人，可以往下压价。也许赶上价格差不多的，可以出手。不一定作丫鬟，当媳妇买回家也不错。

所以五两以里的价钱，不是没人掏得起，只是许多人都稳着呢。

这一方，有个老汉带了个清秀的姑娘，说是要卖女儿。

围的人最多，品相应该是不错的。

李长安他们也是凑了热闹。是不错，女孩儿来之前应该是粗略地打扮了一下。看得出，虽然已是饿得面黄肌瘦的。但是眉眼和架子都还在，挺秀气的。

当丫鬟，这标准是足了。

细问之下，是老家又遭天灾又遭兵祸，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辗转流落到这里，三天水米没打牙。老汉一身枯骨没人要，只好卖女儿了，不然两个人都得死。

可怜呀，真是可怜……

人群里发出啧啧之声，但也有人给他支招，说你这对不呀，闺女这般清秀，应该去南边看看。若是遇到哪方富户，纳了小妾，你们一家人就都有活路了。这地方，有几家能使得起这样的丫鬟。

老汉说是走不到南边了，现在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一点干粮给了闺女了，来，闺女，给大家转个圈看看。

说是当丫鬟，给了钱还不是随意使唤，愿当媳妇填房都是可以的。乡下人看重好生养，转一圈，给大家看看这身子骨。

是饿瘦了些，架子还在。身条不错，模样也可以。

哎唷！人群发出赞叹声，我但凡是有五两银子……

老汉标价是五两银子，一分也不能少。总得给闺女最后一点体面，现在一头壮牲口都不止五两。

壮牲口能犁地安家，你这个，除了炕头上那点事儿，还能做什么？哪里能值得了五两，我看，二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对对对，还是牲口值钱。一口壮牲口，能养活一大家子人呢。这个，说不定还要多添几张吃饭的嘴，不值当，不值当！

觉得有些无力的，就各自散去了。剩下的，当然是有这心思的，还想压价。

李长安看到这种情景，内心应该是有所触动的。可她不知道怎么的，也打算跟着一起离开。很明显，单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她也觉得不值。这年头，人命如草芥一般。

她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但发善心，也要分时候的。这和余县上，卖儿卖女的档口不下十几家。世道越乱，这样的事情就越多。你能管得了一家，能管得了全部么？

李长安并没有被授予什么司命，不是来拯救苍生的。

可以动恻隐之心，安尽人事。至于其他，是这世道不平。两个小孩子把刚买的烧饼给了他们，让他们多撑一会儿。不过看样子再无人问津，也是过不了今晚了。

“走吧……”李长安刚要带着他们离开。却看见翠竹呆立在原地不动，两只手死死地攥着衣角，不停地发抖。

这时候，有一个稍富态些的中年男人走过来说：“老汉，道理都跟你摆明白了。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养活都不容易，真的值不了一头牲口的价钱。这样，我出三两银子。行的话，我就把人领走。不行，那就没办法了。”

“爷，我就是想给闺女找个好人家。她在家的时候，浆洗做饭种田务农，当个牲口使唤也一点不差。是我这当爹的无能，总不能三两银子就把闺女贱卖了吧！”

“贵贱都是由你自己说的，我难不成真傻到拿人当牲口使吧？实告诉你吧，我家里有好几头大牲口，一月吃的料钱，就不止这三两银子。只是我家那口子不生养，你闺女到我家，吃不了苦的。我这三两银子，当下聘也足够纳一个黄花闺女了。只嫌乡里乡亲的，这话不好听。内人就叫我外面来买一个，做个偏房。您老要是哪天流落到我家门口，咱也好攀个亲家。真若是要了五两，这闺女可就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您能不能走出这县上，还都两说呢……”

这个人说话似乎处处透着体面，可最后一句立马现形。到底是地痞无赖式的威逼，多半是县上本地人。但他还是不敢强抢，这县上还是有官军的。

把价钱压到最低，你要是愿意呢，好说好散。至于攀亲家什么的，那就是笑话了。从来没听说了卖了女儿还能寻上门的，出来买偏房，不就是为了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