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手套，头戴一顶针织帽，微微仰头看着今年冬天来的第一场雪。

皑皑白雪如一团棉絮一般缓缓飘下来，落在她的帽子上和肩膀上，又迅速融化掉，在衣服上染出一朵如白莲般的水渍。

辛鹿刚解开一手的手套，伸出手，很快就接了满满一手的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雪，真的好大啊。

因冬天的昼短夜长的原因，辛鹿刚下课走出学校，天色已经开始黑灰灰一片了。

她回到和锦轩，刚下车，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出一看，是阎苍决。

“下课了吗？”

“下课了。”

“对不起，小鹿，今天公司有事，你今晚回去自己先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辛鹿瘪憋嘴，虽然有些可惜，但也还是乖乖应道：“好，那你注意身体，不要太累。”

“小鹿是不是在心里怪我了？”手机那头传来男人轻微的轻笑声，“怪我没有回去陪你一起吃饭？”

“你工作那么忙，我有什么好怪的？”

虽然辛鹿这么说，但阎苍决还是能清楚听出她话中的不开心。

他笑了笑，道：“圣诞节快到了，到时候陪你一起过。”

“真的？”还有些沉闷的女人瞬间豁然开朗，“你没有骗我？你真的确定到时候有时间陪我一起过吗？”

“看来我平常失信有点多，让你这么不敢相信。”

辛鹿闷闷出声：“你知道就好。”

阎苍决笑意更深：“这次一定不会了，小鹿相信我吗？”

“你是阎苍决，我当然相信你。”

“好，那我们约定了，到时候谁都不能临时有事！”

“好！”

跟阎苍决结束通话，刚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无意间却瞥见和锦轩门口正蹲着一个人。

辛鹿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一个年过七十多临近八十岁左右的老人。

他蹲在地上，厚重的衣服把他包裹在其中，因头戴一顶黑色老人款保暖鸭舌帽，鬓角处露出的那几缕白发在黑色帽子相衬之下，显得越发白。

他全身穿戴都不是便宜的地摊货，衣服也很干净整洁，不像是一位流浪老人。

“您好，爷爷，晚上的雪越下越大了，请问您蹲在这做什么？”辛鹿微微弯腰，两手撑着膝盖，看着他问道。

老人闻声，一直埋入双膝的脸缓缓抬了起来，他看着大约刚成年的小女孩，摇了摇头：“我在等我孙子。”

“等您孙子？”

“对对，小姑娘，你先走吧，不要管我。”

这个老人看起来上了年纪，但精神头还不错，双眼炯炯有神。

但他那双少见的棕色眼眸很熟悉，像是辛鹿在哪见过……

“您在这里等多久了？还要等多久呢？”辛鹿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蹲在雪地里受冻。

“三个小时了，不知道，可能还需要再等个三四十个小时。”

“什么？您蹲在这里这么久了？怎么不去找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坐着等呢？这样多冷呀？”

“没事，我怕我孙子回来找不到我，我在这一直蹲着就好了，姑娘，你不用担心我，你快快回家吧。”

“您孙子电话多少，我帮你打给他，叫他来接您吧？”

老人凝神陷沉思，半响才看向辛鹿，一脸认真地问：“电话是什么？我们之间从来不用这个东西。”

辛鹿愣了愣，看来是两个多年不见，连对方的手机号码都忘记的爷孙俩了。

“要不这样吧，我带您回我家坐一会儿，您在我家等在等他吧。”

“不用，我必须蹲在这里，不然他会找不到我，小姑娘，你快走吧，不用管我这个老头。”他一边赶她一边道，“走走走走。”

辛鹿见他如此，也没再说什么，立刻转身跑去附近的商店。

很快她就出来了，手里多了一把小凳子和一把伞走了回来。

她主动打开伞递给老人，再把凳子推给他坐着：“爷爷，您要不坐着等吧，这里雪这么大，撑把伞比较好。”辛鹿书说着又从口袋中拿出刚才在商店一起买下来的手套帮他戴上，“爷爷，您戴上这个手套，手就不容易被冻伤了。还有……我叫辛鹿，如果你饿了渴了的话，直接从这条路走进去，给门口的保镖报上我的名字，他们就会带您上去了。”

辛鹿交代完起身准备离开，袖口却被人一手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