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制造舆论

清晨的乡下，空气潮湿而冷冽。清暖的一缕阳光照在孤零零的石碑上，石壁上的青苔泛着黑褐的光泽，像一片凝滞的死水。孟大椿的指尖舒缓而平静的触及那雕琢粗陋的字迹，划过那已经开始褪色的朱砂。

他终于认清了那几个字——先考孟公平正之墓。

三脚铜鼎里冒出呛人的香烟，偶有几点白灰落在贡果上，悄悄袅袅的，像冬日里静谧的雪。

二婶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沉默良久，终于挤出一句干瘪的话：“咱爹真是没享到一天清福。”她说着，跟孟老太太一起，上前搀扶孟大椿：“你这腿不能跪太久，心到神知，上供人吃，你既有这份孝顺爹的心思，爹在那边也会谅解的。”

孟老太太原本在孟恬那里住得很舒坦，但一见儿子回来了，又伤得这样，一颗心就只在儿子身上，片刻也不想离开。

孟大椿因没见到亲爹最后一面，心里怀愧，便叫二婶又把孟老太太的东西都搬回来，要给老娘养老送终。

二婶前阵子跟老太太闹得很僵，现在看她要搬回来住，心里就很不舒服。孟大椿只顾跟老娘互诉思念之情，并没留意媳妇的脸色。

二婶冷眼瞧了一阵，想起孟家在乡下的两间老屋来。那房屋虽旧，到底还值些银子，将来老太太在他们家里咽了气儿，自然就归他们所有。这样一想，二婶心里就平衡许多了，也能跟老太太和颜悦色了。

孟恬把老太太的东西都打点好了，又嘱咐两句，叫施相郅雇了一辆车，把几个人送回了家。至此，二婶家总算安安分分，没再生事。

孟老太太的车马走时，刚巧见隔壁饭铺也在打点行装，孟恬便过去说了几句话。原来这一家人也是被亨通的白石榴挤兑的不行，成日里只有赔的没有赚的，眼看就要赔上棺材本，只好卖了房子回乡下。

孟恬叹了口气，亦不知夺朱和白石榴斗得怎样。

却说王同自那日听了夺朱一番劝谏后，顿时觉得茅塞顿开。每天也不在提笼架鸟的闲逛，而是专心琢磨起他媳妇来。

他想着媳妇这样厉害，要是挑她办事上的毛病，肯定是没戏的，正在发愁时，偶然听见窗外两个小丫头在议论，说家里老爷子疼少奶奶胜过疼少爷等话。

王同听了，先是生了一肚子气，歪在床上想了半日，忽然觉得这话里另有玄机，便又叫过那两个小丫头来问。

小丫头懵懵懂懂，自然不知王同在算计什么，便如实说了。

王同听了，摇摇头道：“话虽如此，可却不能这样说。”

小丫头以为王同生气了，便纷纷低头赔罪。王同见这两个人很听话，便笑着叫夺朱来，赏了每人一块银子，一只镯子，又教了她们几句话去编排白石榴和老头子爬灰。

小丫头起先还怯怯的不敢应承，但又见夺朱发了狠，要么收钱办事，要么留下小命。丫头们害怕，便只得照王同的话去办了。

很快，这闲话就在下人堆儿里流传开来。偶有几句传到白石榴耳朵里，她听了，登时气的脸色惨白，立刻叫人把串闲话的打了一顿。起先还能刹住这股闲话，但后来，又因她几次动怒，打人太狠，遭了下人的嫉恨，那些闲话就愈演愈烈了。

王同见效果不错，便暗示夺朱当面抢白她，白石榴因自己行的端做得正，根本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一耳光打在夺朱脸上，直接挠出五个血道子。于是下人们又传说，少姨奶奶不小心说了实话，少奶奶恼羞成怒挠她哩！

白石榴见这股邪风止不住，便告到了王财主面前，王财主听了也气得发颤，叫过管家和几个有体面的下人来大骂了一顿，革了他们两个月的月钱。

王同便暗自叫夺朱拿钱给他们，又劝慰了许多贴心的话，借机收买人心。这几个人一见少爷如此宽和，就不免把心偏向王同了。

恰逢亨通酒楼里又出了一桩事，有人在一桶鲜鲤鱼里下了耗子药。活鱼变死鱼，把白石榴急的冒火，把店里管事的人骂了一通，又从他们的月钱里扣损失，这下连店里的人都跟他不贴心了。

白石榴见家里人心不服，也知道是自己平素太严苛的缘故，也下决心对家人宽泛些，所以有几日不去店里，只在家里查核账目，孝顺公公，做出一副孝子贤妻的样子。

王财主知道儿媳受了委屈，便赏下些许东西来宽慰她的心，好叫她以后继续忠心为王家卖力。

王同知道了，故意趁着此时来她房里。见屋里堆了那么多东西，便问是哪儿来的。管家赔笑说是老爷子赏的，王同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