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她居然在这里？

孟瓜恨恨的推开孟老太太，口里嚷道：“这是什么破地方，我不要住在这里！我们镇上住的好好的，干嘛要再回来！”

他说着，猛然将那块分五层的猪肉石向窗户掷去。

通的一声，猪肉石砸破窗纸而去。窗户瞬间破了一个大窟窿，呼呼的风从洞里灌进来。

孟老太太叹口气，轻声呵哄道：“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你舅舅还债了，这不是为了收点儿租金过日子吗？”

孟瓜撅起嘴巴道：“干嘛要我们还债？娘平日给他们那么多钱，现在还要替他们还债？”

二婶端着一盆生土豆，扭着肥硕的身体，愤怒的冲进来。她瞪着一双小眼睛，用手指戳着孟瓜的太阳穴，一面骂道：“你这孩子能不能懂点事？啥事都得按你的心思来啊？”

从前家里还富裕的时候，胡氏常常从孟家拿些钱来贴补两个弟弟，孟大椿如果从镇上捎回什么新鲜玩意了，她也会分一半儿给娘家送去。她怕孟老太太骂她，所以这些事她一向是瞒着孟家人的。偶有几次被孟瓜撞见了，她便捂着嘴，不让孟瓜去说，次数多了，还要买糖冬瓜给儿子做封口费。

家里没钱的时候，屁大的事情都会引起争吵，二婶怕孟瓜又旧事重提，就赶紧冲进来把他呵住了。

孟瓜心里本来就郁闷，加上又被他娘骂了，顿时憋不住，哇的一声哭起来。

起先孟老太太也不太明白家里为什么没有积蓄，直到有一次听孟恬吵架时扯到胡氏的娘家，这才把原因弄明白了。只是后来又经历了一些事情，孟老太太觉得胡氏也很不容易，所以这件事她也就不再深究了。

孟老太太见孙子哭了，赶紧过来抱住孙子，一面又劝慰二婶道：“胡氏，你也太肯动气了，瓜儿不过是个小孩子，他能懂什么啊？你别拿他撒气啊！”

孟老太太心里着急，说话就没顾得上深思，冷不防戳中了二婶的痛处。

二婶登时就急了，将一盆土豆摔在炕上，又道：“我撒气？我敢拿谁撒气？老孟家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金贵。那孟恬把我们的头按在地上踩，我们不敢说话，现在我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教训了？他不懂事？他都多大了还不懂事？”

孟大椿本在炕上躺着，一见媳妇和老娘吵骂，便撑着身体坐起来：“还有完没完了？”

二婶见孟大椿也教训自己，越发火了，上前几步，也戳着孟大椿的太阳穴道：“我算知道了，这家里的人都是专门对付我的是吧？我一天累死累活的，大事小情都要我去办，我才说了几句话，你们一个个儿的都来教训我！我是你们老孟家二两银子买来的洗脚婢是不是？”

孟大椿见她吵骂不休，顿时偃旗息鼓，把头一扭，脸对着墙壁睡觉去了。

孟瓜还在一旁忿忿的哭，孟老太太见媳妇也不说话了，只好叹了口气，撕了张黄历纸，把窗户糊上了。

孟老太太糊好了窗户，便出来看她儿媳，只见二婶一个人坐在墙根儿边上哭了一会儿，起身端着盆要出去。

孟老太太赶紧上前拦住：“家里人拌几句嘴，千万别往心里去。”

二婶瞥了老太太一眼，沉默良久才道：“家里米粮都没了，我去村头粮店赊二斤棒子面去。”

孟老太太窘促的点点头，悄声道：“去吧，早去早回。”

二婶端着盆，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乡间的泥泞小路上。她脚上那双鞋是在镇上买的——她最心爱的浅粉色绣荷花的毡底儿鞋。镇上都是青石路，所以做鞋的人压根儿没考虑过鞋底如何防御泥泞。而乡下都是土路，又赶上下雨，才走出几米远，就把浅粉面料蹭得到处都是泥，脏得看不清花纹。

二婶低头看着那双鞋，心疼得直哆嗦，一面狠狠咬着嘴唇，直欲咬出血来。

村里水塘边上，有个女人在割芦苇，动作笨拙得令人发笑，双脚就像分不开瓣儿的鸭子，三两步就踩进泥坑里。

二婶站在桥上看了一阵，这才瞧见那芦苇丛里蹲着一个男人，是村儿里的刘疯子。

刘疯子獐头鼠目，长了一副让人生厌的模样。

刘疯子蹲了很久，像只觅食的大蛤蟆，两个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割芦苇的女人。全村人都厌恶他，只因这个刘疯子爱扑女人，好些女人在走夜路的时候都遇上过。他倒也不是好色，只是女人们比较柔弱，对他来说是一个容易攻击的对象。

二婶见他这样，就知道这刘疯子又要扑女人了。她赶紧跑下桥去，将半块青砖握在手里。

刘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