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方寸大乱

张嫂脸上堆满了无辜的傻笑，仿佛根本听不懂师爷的话。

师爷凌厉的瞪视着她，低声道：“你别不知羞耻了，你以为你倒贴上去，人家就能要你？还不滚回去？要是耽误了县令大人的事，没你的好果子吃！”

就这样，师爷一连几次威胁，都被张嫂用傻笑搪塞过去。

隋远见张嫂样子傻乎乎的，心里就没怎么怀疑，又见师爷总是轰她走，便笑道：“人家两口子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师爷看看张嫂，又看看隋远，一句“不是”还没说出口，便被隋远推开了。

此后，囚车上了官道之后就没再停歇，连夜赶到翼州府衙去了。师爷一路上都没找到机会下手，反而让张嫂一路照顾着罗飞，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当人犯移交给翼州府的衙役时，师爷彻底傻了眼，一个冷颤从心底里涌上来，实在让人绝望。

张嫂无辜的看着师爷，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师爷站在翼州府衙外面，转过僵硬的脖子，用犀利的眼神注视了张嫂一阵，一个字也没说，扭头便走了。

衙门外只剩下张嫂一个人还傻站着，她原想跟衙门口的几个兵丁打听一下罗飞的情况，但那几个人根本不听她说话，推推搡搡的把她轰走了。

只剩下她自己的时候，张嫂这才感觉到隐隐的后怕。如果师爷当时大骂她一顿，她反而觉得没什么事，偏生师爷一个字都没有说。

连她自己都觉得，她可能是有点儿疯，不，是非常疯！可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知道自己是十几岁的孩子的娘了，明知道自己已经人老珠黄，却偏偏想要疯那么一回！

暑夏里骤然刮起一阵大风，将衙门外的几个枝叶繁茂得杨树吹得哗啦哗啦响。几片干枯的木叶打着旋儿缓缓落在地上。天上渐渐聚起几团墨色的云彩，遮蔽了明媚的日光，天色也随之暗淡下来。

张嫂打了个寒颤，她得赶紧找个地方住宿，避避这场随之而来的骤雨。

大雨过后，盛夏便走到尽头了。

师爷无功而返，把清统县令惊愕得不行。兀自坐在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下面，良久，他还两股颤栗，双手抑制不住的发抖。

“那个该死的娘们在哪里？”县令竭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从牙缝儿里恨恨挤出一句话。

师爷无神的眼珠转了转：“大概，还在回梨花镇的路上吧。”

“她还敢回来？！”县令发狠，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师爷死了一样，沉默的看着县令。

“你倒是出个主意啊！我每年付给你那么多银子，难道就是在关键时候看你发傻的吗？”县令拍着大腿吼叫着。

“大人，这个时候还能想什么办法？除了咬死牙关不承认，再没别的办法了。”师爷说着，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把该销毁的，统统销毁吧，先渡过难关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县令扶着椅子，缓缓站了起来，无力的冲师爷摆摆手：“你回去吧。”

史县令回到府里，赶忙吩咐家里下人打点行李，把府上那些值钱的瓶瓶罐罐，地窖里整箱整箱的银子全都运到通州老家去。

他正指挥下人做事，白石榴陪着桐姨太匆匆往这边来。

桐姨太见下人们忙慌慌的，便知道出了大事，因问道：“老爷，是不是师爷失手了？”

县令一抬头，看见白石榴站在桐姨太身后，顿时怒火中烧，霍然站起来，指着白石榴的脸，厉声喝道：“你用的好人！”

白石榴还不知道张嫂做的那些事，被县令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着县令。

“公爹，出什么事儿了？”她小声问。

“你别叫我公爹！”县令背着手，在花厅里来回踱步：“难怪王家不要你，原来是个搅家星！”县令心里着急，嘴上就没太多忌讳，这会儿便把火气统统发泄在白石榴的身上。

白石榴心里委屈，却又不敢辩驳，只低下头，手里绞着手帕子。

桐姨太见她挨了骂，便拧起眉道：“你们男人的事儿，能怪石榴吗？”

县令瞪大了眼睛，颤抖的指着白石榴：“你问问她，张六枝是不是她用的人！这个张六枝看上了罗飞，跟着囚车去翼州府了，若非她横拦竖挡，罗飞早死透了！现在倒好！”

“罗飞没死！？”白石榴和桐姨太齐齐惊呼出声。

县令哼了一声，也没心情跟两个女人解释这些，但看白石榴又不顺眼，便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