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承认

尚云蒂的心思敢对老夫人和盘托出，却不敢对尚忠讲半个字。她只要看到尚忠那张严肃的脸孔就想招供。

她跪在尚忠面前，却不敢看尚忠的脸孔，心里不住的咒骂着孟恬。刁民！真是个刁民！自己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个烂摊子叫我来收拾！尚云蒂咬着牙齿，双目低垂着，几乎要把地面灼烧出一个大洞，那样，她就可以一头钻进去，再也没人能够找到她。

“怎么不说话？”尚忠的声音趋于严厉。

宴席没有了本来的意义，厨子们端着菜，站在屋外的回廊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们面面相觑着，侧耳细听着房间里的动向。

屋里还是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会儿，周妈妈从屋里走出来，神情凝重的朝廊下的厨子挥了挥手。厨子们读懂了那个表情，知道老爷正在气头上，这会儿谁进去都是寻晦气。几个厨子便把头一缩，静悄悄的退走了。

桌上的印花蚕丝灯罩里，一根乳白蜡烛幽幽燃烧着，房间里亮的通透。明亮的光线照在尚云蒂的脸上，显得整张脸没有血色。尤其是，她跪在那里，表情严肃，仿佛即将英勇就义。

“说话！”尚忠一拳捣在桌子上，把老夫人和长简同时吓了一跳。

事情绝对没有尚云蒂说的这么简单，老夫人和长简是欲盖弥彰，这一点，瞒不了他。但让尚忠想不明白的是，尚云蒂在他面前，明明对施相郅很好，为什么掉转头来，就去刁难施相郅的妻子呢？

在他的眼里，施相郅和孟恬就代表了施家，两个人是一体的，但他却不知道，在尚云蒂的眼里，施家压根儿就没有孟恬这号人。

尚云蒂打了个寒颤，她这理由要怎么说呢？听起来就很失礼，就像长简所说的：缺乏教养。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小声的说了一句：“过后我们派人去梨花镇找她了，可是没有找到。”

站在一边的长简立刻补充了一句：“是这样的，云蒂也不是故意的。”

尚忠才不要听什么后续剧情，他只想知道原因。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是自己养出了一个缺乏礼教的女儿，还是另有什么利益之争。

他默然望着她，指尖忍不住去摩挲腰间的赭色荷包，荷包里出了一些散香外，还有施相郅带给他的，尚云蒂为他求的平安符。这样想来，女儿应该是孝顺的。孝为百善之首，一个孝顺的人，无论做什么事，应该都不会太出格。可她今天的举动又算是什么呢？

尚云蒂跪了一会儿，膝盖开始发痛，她觉得，老夫人应该想的再周到一点儿，做个护腿什么的，这样自己的膝盖也就可以免于诘难了。万一尚忠不打她板子，而是罚她跪一宿怎么办？

尚忠慢慢的把目光移到长简身上，说道：“你不要护着她，做出这样出格的事，若不受一点惩罚，恐怕以后还要替家里作祸的。”

长简便道：“话虽这样说，只是云蒂年纪尚幼，大人责罚她也要有些尺度，毕竟是个千金小姐。”

尚忠便道：“你这个不肖女，如果再不讲实话，别怪做父亲的动家法。”

尚云蒂倒吸一口冷气，她隐隐觉得脊背上跑过一道凉风儿，这会儿汗毛孔都缩紧了。她哀求的望着长简，企望对方能帮她想个合适的理由。

该死，她这些天想出的那些理由，竟然一个也用不上。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些理由实在是太假，太缺乏逻辑了。

但长简却又不说话了。

尚云蒂失望的把头扭到一边，是，长简是君子，不会为了维护自己往另外一个人身上泼脏水。她又把目光望向老夫人，老夫人不是君子，立刻心领神会的对尚忠说道：“这也不能都怪云蒂，说起来，相郅的娘子也有一半的责任呢。”

“什么？”尚忠难以置信的望着母亲。

老夫人点一点头：“你想一想，这乡下人，出身卑贱，秉性恶劣，行为习惯都缺乏管教，咱们家云蒂自幼被规矩礼仪教养长大，她哪儿能受得了那些乡下泥腿子啊？”

这话格外刺耳，尚忠不觉蹙起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不是仕宦贵族的天下。在他看来，穷苦的老百姓和为官做宰的人没什么区别。那些礼教习惯，不过是贵族们装饰自己的文饰，又不是学习了礼教就比别人高贵几分。

老夫人见尚忠的表情不对，以为他是不相信，变又补充道：“那施相郅的娘子是个乡下人，自然有乡下人的毛病，什么吃饭吧唧嘴，睡觉打鼾，行止不雅，肚子里又没什么墨水，咱们云蒂跟她自然是话不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