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凤山路青山小区

关平拎了包走了出来。

天已经黑了，她其实还有很多话想问章青，关于养老院大火的，关于范星星的。很显然，今天时机不对。

她走出大楼，回头望着18楼那间亮灯的窗户，想起章青的眼睛，心中那种强烈的不安又涌了上来。章青的眼睛，不是正常人的眼睛啊。

关平感到窒息，为章青，也为魏湛。她第一次对这两个人有着不一样的同情。一个人很小的时候就要自己面对世界，等他们长大的时候，眼底总会沉淀太多的尘世沉疴，这些沉疴会消减他对这个世界的希望和善意。

路上行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了眼睛，旁若无人地匆匆走过，彰显着冬天特有的冷漠。关平坐在车里，打开音乐，安静地听了起来。

魏湛轻轻安抚章青，听到门打开，门又关上。他知道关平走了。

“好了，她也走了，章青，你实话告诉我，你现在走到哪里了？到哪一步了？”

章青慢慢止住悲声，突然问：“你现在怎么也叫我章青了？”

魏湛在没有外人的场合，总是叫她小玉。

魏湛道：“你不愿意想起以前那段日子，所以我以后就叫你章青吧，免得不小心叫错了。”

她从他肩上起来，抽了纸巾擦了擦脸。

魏湛看着她，淡淡道：“关平一直说孙鸣没有病，我也有同感。他说的那些被跟踪有人要害他的事，是你做的吧。”

他用的是肯定句。

章青没回答，过了一会，章青道：“从小到大，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事，你说这个世界有公平吗？”

魏湛道：“成年人了，为何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章青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玩的占山为王的游戏吗？你每次都说要帮我争到顶峰。却从未成功过。当我不用你帮忙自己往前冲的时候，却成功了。那时候我就想，人能依靠的，还是自己。”

魏湛记得章青独自冲上山顶的那次游戏，不过章青不知道的是，为了她能顺利冲上顶峰，他拼命地阻拦那些玩伴，腿都被踢青了。

章青继续道：“包括那么多不公平的事，只有自己能为自己挣回公平。所以，你不要说你不知道孙鸣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孙鸣是我自己选的，是我当时一定要嫁给他的，他负了我，我自己承担恶果。”

魏湛道：“所以因为你知道他的行踪，找人跟踪他，吓唬他，晚上，找人在窗户那里，假装跟踪他，煤气的事，也是你做的……”

章青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坐到了沙发上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

“我说的对不对？”

章青道：“他在安宁医院可是检查出了病！”

魏湛摇头：“你给他吃了药……”他的声音痛楚：“真正有病的是你啊，章青！”

魏湛的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号码，走到旁边接了电话。

“好，我过去。”他的声音很低，基本都是在听对方讲，说完这句，他挂了电话。

魏湛走到章青身边道：“你如果不想离开孙鸣，他那边我帮你摆平。只是，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不值得。我这种人都能想明白的事，你不应该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

关平在车上坐了一会，听了循环了十几遍的“等一分钟”，看到魏湛从门口出来，那辆黑色的路虎不知从什么地方开了过来，停在魏湛身边。

借着朦胧的灯光，关平看到开车的人正是花臂。

关平也发动了车，跟在了路虎的后面。到了前面的路口，关平回家应该直走，鬼使神差跟着路虎车拐了弯，上了一条单行线的路。

青城靠海靠山，单行线比较多。关平跟在魏湛的车后面上了高架桥，下了桥她迷路了，跟着魏湛又走了十几分钟，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前面红绿灯，车很多，关平打开手机导航，知道这是凤山路。她导了回家的路。过了红绿灯，路虎车右拐停在路边。这边是一个新小区，门口有一个人造水池，没有水，一朵硕大的莲花灯转动着。绿色的灯箱写着青山小区。

关平开车走了。她走了很久，快到家了，很想吃火锅，看到路边的东来顺火锅城，停下车吃了火锅。一个人。

据说孤独的第五级就是一个人吃火锅。关平却没有感到孤独，人生来都是孤单的。孤单的时候更能让人思考。

一个人过的很好，只是，别习惯了就好。

吃完了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