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五奎跟楚归不同,楚归外表无害内怀凶残,两相反差极大,但杜五奎乃是个容貌跟灵魂高度统一的主儿,内外兼修地都极畜生。
此时杜五奎见了柳照眉李凤姐的扮相,那样娇俏美艳,一举一动且又活泼泼地撩拨人心,顿时便把对楚归的一腔口水转到他身上去了,眼睛直直盯着,恨不得把人生吞活剥了。
楚归眼睛望着台上,眼角余光往杜五奎方向一扫,心里冷笑半点没露出来。
月儿弯弯照天下,问起军爷你哪有家?”
台上演得热闹非凡,正是高~cháo,柳照眉所扮的李凤姐跟正德帝调情”,声音婉转柔美如huáng莺。
楚归瞟着柳照眉,心想怪道连讷言的李管家都肯替他说话,这男子扮的李凤姐,竟比女人更生动三分,莫说是台上的正德帝,底下一大半戏迷都给迷倒了。
那好色皇帝道:风姐不必盘问咱,为军的住在这天底下。”
李凤姐抿嘴一笑,上了妆的眼睛闪闪生动鲜活,往台下一瞥。
楚归心头一动,知道这人是在看自己。
柳照眉那光鲜亮丽的扮相底下,似乎有一抹若有若无的幽怨,却随着奏曲欢悦唱起来:军爷作事理太差,不该调戏我们好人家。”
正德帝不依不饶:好人家来歹人家,不该斜插这海棠花。招扭捏捏捏捏扭扭十分俊雅,风流就在这朵海棠花。”
楚归呵呵地便在心底笑:可不是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如今这世道岂非如此?像是柳照眉这般尤物,生得美就是天大的错。
李凤姐一跺脚一扭腰,作势将花儿摘下,扔在地上,唱:海棠花来海棠花,倒被军爷取笑咱。我这里将花丢地下,从今后不戴这朵海棠花。”
这半真半假的嗔怒中,那正德帝将手中扇子收在颈后,俯身捡起花儿似的:李凤姐,做事差,不该将花丢在地下,为军的用手忙拾起……”
他瞧着李凤姐,步步bī近:李凤姐,来来来,我与你插……插……插上这朵海棠花……”
两人在台上一闪一避,你追我赶,欲拒还迎,柳照眉脚步轻盈翩若惊鸿,被个好色皇帝追着,似羞似怕还似欢喜,……真真好一个游龙戏凤”。
唱到这一段儿之时,台下杜五奎心花怒放似的笑起来,嘴里十分yín~làng地跟
着哼哼:我与你插……插……插!哈哈哈……”
台上柳照眉那唇边的笑意已经有些勉qiáng,一双上了妆的眸子光闪闪地,黑白分明的惊人,更为频繁地望向楚归,加之他扮相绝美,就如个可怜兮兮地美人一般,就差当场一拜了。
楚归对着柳照眉那双眼,好歹便开了金口:杜帅,这戏唱得不错呀!”
杜五奎正在想入非非无法自拔,闻言咽了口口水:可不是吗?三爷也听出好儿来了?”
好,是真的好,”楚归点头,一本正经地说,不是我说,这柳老板的唱腔、扮相,在这锦城里敢说是第二,就没有人敢说第一了。”
杜五奎瞄瞄楚归的脸,又看看台上的柳照眉,咽了嘴口水一拍大腿:这话哥哥赞同!”
楚归忽然做若有所思状:听闻近来蒋委员长正在主张‘新生活运动’,也有几个名流大员,也附和提倡保护国宝,我看,这柳老板也算是国宝之一了吧?杜帅怎么看?”
杜五奎意味深长地望着柳照眉:柳老板当然是宝贝,国宝!难得的国宝啊!哈哈哈……”
楚归道:既然杜帅也这么说,那么我看,我们是不是也附议一下……把柳老板这样的国宝给好好地保护起来?”
杜五奎刚要表示赞同,忽然间才觉得有点儿不对味儿来,脸上的笑僵了僵,转头看着楚归,道:三爷的意思是……”
楚归笑得慈眉善目地一脸高尚:我的意思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