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连半月时光,悠悠而过,幼chūn只呆在景风府内,她对这京城颇有心结,因此从不曾起过要出外游玩的心思,闲暇时候就练练拳脚,逗弄鹦哥说话,看看书之类。她在景风的呵护照料之下,更不知道,外头已然隐隐地有变天之势。
原来自阿秀同景风回京之后,第二日,景风便被恢复昔日身份,到底是赐了王爷府邸给他,景风是收了却未曾入住。
阿秀则官迁参议府正三品掌事,主管的是朝中官吏之事,这还罢了,不过也是正三品,同海帅之品级相同。但到底是京官,分量自比东南一隅格外不同。
这还罢了,又值彼时巡检司出事被贬,圣上因阿秀素来是武官,便又特加封了他代领巡检司,可自由调动各部的衙役,差人……相当于从二品大员,自不容小觑。阿秀身兼双职,这两个又都不是清水衙门,异常繁忙的。且阿秀又是刚回京来,未免诸事都有些生疏,一时之间忙的废寝忘食。
起初还想抽空去见幼chūn,不料一日比一日更忙,每每到了半夜凌晨,人才稍微得空,然而此刻幼chūn怕又早就安歇……阿秀有几次就想夜行去,但想想那是景风所住之地,何其敏感。景风刚回京,因他身份特殊,府内虽然看似平常,防备却是极其森严的,阿秀怕惊动些相关人等另生枝节,只好苦苦忍耐。
如此不知不觉竟过了半月,这短短半月之内,一来因为诸事纷扰,二来想念幼chūn,阿秀竟清减了许多,到好似大病了一场一般。幸而景风时常过来,同他说起幼chūn之事,只叫他勿念,又看他如此消瘦,便说道:你暂忍一忍,只不过,实在不成就歇息些时候,不过……我看这是皇兄特意如此,以来试探你的能为。”
阿秀苦笑说道:你倒是同我父亲所言相同。”
景风便笑,又道:近来可有人对你动手么?”阿秀说道:算来差不多每日都有一次,少了的话反而觉得诧异了,你那边呢?”景风说道:下毒,行刺……热闹的很,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看样子你我果然成了谁人的眼中钉了。”两人相视而笑。
阿秀说道:对了,你可听闻近来宫中之事?”景风说道:哪里少得了,只不过她如今才着急起来,不觉得有些晚了么?”阿秀说道:女人的心意,真叫人猜想不透,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景风哼了声,说道:狗急跳墙,任由她去!”
阿秀看着他说道:不可小觑啊……万一她真个儿那般qiáng悍,得了点儿皇家血脉,那么你这储君之位怕是不保。”景风笑道:倘若她真个儿有那福气,我也认了。只怕她太伤yīn鸷,没有那做皇太后的命……”
原来这几日宫内连连有些动作传出,听闻皇后忽然一改常态,连连赐封了几个颇有姿色的妃子令她们承欢,皇后善妒,这几年来几乎只是专宠,如今忽然改了性子,此中之意,自不用言说。
阿秀同景风他们两个在内说话之时,外面自有人铁桶般护着,因此不妨。此刻阿秀看景风面露冷意,说道:话说回来,倘若她真的有了身孕,你当真愿意不争?”景风想了会子,轻轻地吐了口气,转头看阿秀,说道:倘若天命真正应我,我自然受之,倘若叫她在这时候有了皇家血脉,大概是天不许我,我又有何不愿意?”阿秀挑眉,说道:你倒是想得开。”景风说道:想不开又如何?我若是想争个什么,当初就不用黯黯地离京了……只恨当初走的慢了一步,倘若我先带着小九离开了,也不至于……”
阿秀见他回想往事,神态隐见伤感,便说道:其实这世间之事,多半身不由己。你最好好好想想,到底要如何做主。倘若皇后真正得势,再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能的了……偏偏圣上此刻也不肯定下你的储君之位,怕也是碍于皇后。”景风冷笑说道:我知道,他到底是‘夫妻情深’,经不起那妇人哭哭啼啼。”阿秀一笑,景风又道:故而我如今只是一赌,看看天意究竟在谁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