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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不该晚间来找人,倘若白天的话,看着那张仍有几分陌生的脸,心性还可以收敛,如此夜色朦胧花香四溢,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在诱惑着他。
一旦遇上陈琉璃,仿佛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会发生。
比如让他接二连三的失控,比如……偏偏给温养谦撞见。
此后因沿海有事,所以连日在内阁,终究得空回来,先去见了许姨娘。
许姨娘碍于自己身份的缘故,不敢跟范垣过于亲近,只是看着他仿佛比先前清减了几分,不免询问。
朝堂上烦难的事范垣一概不提,免得母亲担忧,多半只淡淡地说无事。
许姨娘也知道缘故,何况那些事她也不懂,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于是她便也多捡着家里有趣的可听的事情,跟范垣说。
忽然提到了温家众人,许姨娘道:上回还说问姑娘不像是痴儿,没想到果然竟不是,也是老天有眼,并没亏待这么可爱纯善的女孩子。”
如果是别的事,范垣自然不会上心,突然听提起琉璃,才问道:您怎么就定了似的说不是,外头都说是太医高明呢。”
许姨娘道:那次她送我回来,看着她的眼神、行事,我就知道。再者说,太医的医术再高明,治疗人身上的伤痛疾病倒是能,但若说短短几个月就能把痴儿治好,还变得这样伶俐聪慧人见人爱,那可是不能的。除非原本就不是个傻的。”
范垣不禁微微一笑。许姨娘却又叹道:这数日我隐约听说,夫人那边要给温家姑娘择婿,这样的的女孩儿,也不能什么样的人家才能配上,你才回来,大概还不知道,前儿忠靖侯家派人提亲,因为他家那小侯爷性子不好,夫人还给婉拒了呢,有夫人看着,定然是会选个不错的。”
范垣心头有些刺挠,垂了眼皮不语。
许姨娘见他默然,试探道:垣儿,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没有意中人呢?”生恐问的唐突让儿子更不喜欢,许姨娘又陪笑说:你瞧,温家的小姑娘都要择婿了,如果你也能……”
范垣听到这里,才回答道:您放心,我……我也已经有了。”
什么?”许姨娘吃惊不小。
碍于范垣的身份,许姨娘很不敢、也不愿去管束拘谨他,对他的终身,之前虽提过几次,他只是淡淡地似乎很不上心。
后来,又弄出了那些声名láng藉的传闻,一来二去,就更加耽搁了下来。
这还是范垣第一次在许姨娘面前如此表示。
你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还是有了哪个意中人?”许姨娘小心翼翼地问,这会儿心底的惊”却又把喜”给压了下去,生怕范垣一出口,又是个惊世骇俗的答案。
范垣却并没有回答,只是说:不急。横竖再过一段时候,您就知道了。”
许姨娘听了这句,又是忐忑,又是喜欢,又有点莫名的惶恐。
突然间就像是铁树要开花似的,让人有种如坠云端不敢置信的感觉。
范垣离开了许姨娘院中,负手往前而行。
走不多时,却见有个人从前方的抄手游廊下走来,因为天热,手中拿着个刺绣花鸟的蚕丝团扇,且走且遮着脸挡着那扑面而来的热气。
范垣驻足凝视着那缓步而来的女孩子。
这一刻,他突然间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陈琉璃时候的场景。
陈翰林指着那烂漫的女孩儿道:这是小女琉璃。”
琉璃笑道:他叫什么?”
陈翰林笑着斥道:无礼,他叫范垣,你以后得叫他‘师兄’。”
琉璃吐吐舌:我不,但凡是父亲的学生,都得叫我师姐的。”
胡闹。”陈翰林仍是宠溺的笑。
女孩子则翻了个得意洋洋的白眼。
范垣疑心陈琉璃是瞧不起自己。
直到他看见陈翰林的另一个学生小徐。
小徐人高马大,下巴上胡须都有一寸长,乖巧又有点羞涩地喊琉璃师姐”。
可琉璃还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