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凤体稳如泰山,好像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摔。
“王爱卿是老臣,这些年为大晋忠肝义胆,为朝廷鞠躬尽瘁,栉风沐雨大半辈子,已近花甲之年仍勤于朝事,再硬朗的身子骨怕也吃不消呀,本宫心有不忍。”
王导垂下头颅,很默契地回道:“多谢太后体恤,臣最近一年,尤觉年老体衰,纵有老骥伏枥之心,无奈力不能逮。太后,陛下,臣,臣请辞本兼各职,颐养天年,望恩准!”
风云乍变,一石激起千层浪!
王导突然请辞,比刚才突然摔倒更令人吃惊,郗鉴不知就里,着实很惊诧。
因为他刚才一拉一扶时,发现王导的臂膀很有力道,脸色也很红润,根本没有太后所说的那种弱不禁风的样子。而且,他五十刚出头,距离花甲之年还早着呢。
郗鉴不明白王导唱的这是哪一出,太后的结论又是从何而来?
庾亮朗声为王导说话:“太后,陛下,臣以为王司徒如朝廷砥柱,劳苦功高,万不可准其请辞。”死对头为王导说话,又大出众人的意料。
郗鉴听糊涂了,他极力在回忆,今日早上,他明明看到旭日是从东边升起的呀!
接下来,庾亮一句话解释了他的疑问,原来今日之事不反常,而是再正常不过了。
“臣以为,即便司徒大人心力交瘁,也不能准其请辞,臣想,可改任太傅,位列三公之首。这样的话,既是对司徒新政事功的肯定,而且,朝廷若有疑难之事,陛下也好就近垂询。”
成帝瞥了太后一眼,太后没有异议,面无表情。
这决绝而难堪的事情摆在年少的皇帝面前,竟无力反驳也无法推卸,他必须要做出违心之举了。
他回想起去年,从腊月初开始,大舅舅庾亮,二舅舅、三舅舅等人轮番来到崇德宫,劝说太后下诏,让庾亮执政,代替王导。
庾文君心情复杂,她是庾家的女儿,家族门户利益必须要考虑,而且庾亮每次都抬出亡父的临终遗言相逼。
但她现在代表皇室,儿子的皇权也不能不维护。面对哥哥们的轮番游说,苦苦相逼,她自觉招架不住,苦恼不堪。
她明白哥哥的心思,庾亮一心要取代王家成为第一门族,而此刻机会正好。因为王导不仅理顺了成帝登基后一系列纠缠复杂的问题,而且新政一年来打下的实力,可以为庾家所用。
庾文君愁眉苦脸好几日,一直不忍开口,闷闷不乐。
成帝瞧在眼里,心疼母亲,一次,在崇德宫里,他违心道:“母后不必为难,既然舅舅执意如此,就给他个机会让他试试吧!”
儿子体贴懂事,庾文君很感动,更让她欣慰的是,她知道庾亮一直喜欢多病的司马岳,对司马衍向来看不上眼。儿子虽然小,但是胸襟很开阔。
司马衍内心里也不喜欢庾亮,但他为了母亲却答应了!
“庾爱卿之议,甚为妥当,准奏!拟旨,罢王导司徒及辅政之职,改任太傅。庾亮兼任尚书令,主持朝廷日常政务。”
“谢太后,谢陛下天恩!”
王导还在小心翼翼的屈膝叩拜,这时,他不用再摔倒了。
而庾亮动作麻利,御座上的声音还没落下,他已经跪伏在地,领旨谢恩了。
成帝亲自下阶,搀扶起王导,言道:“太傅尽管不再料理朝廷政务,但还要为太后,为朕,为朝廷出谋划策,进献雅言,眼下清查流民一事,还要多费心才是。”
“老臣不敢,老臣自当知无不言。陛下,说起流民清查之事,老臣坚持以为,不宜操之过急,更不能有所偏重。”
王导此时,无官一身轻,拿出了不少奏折,言道:“昨日尚书台收到不少地方的折子,特别是历阳和寿州。他们大倒苦水,说一切都遵照朝廷的法度,并无私自招募之事,一定是朝中有人误会。”
成帝看了看,言道:“苏峻的折子朕也看过,确实有抱怨之意,不过口气比去年缓和得多,他所说的安守本分绝无私募流民之言,究竟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臣不敢妄言!”王导回道。
“臣只知道,他们兵骄将悍,麾下尽是粗鄙之人,归化不久,尚不知朝廷礼仪法度,其情可原。而且他们也为朝廷出了力气,如果一味苦苦相逼,难免让人心寒。臣想还是以宽慰为主,从长计议,日子久了自然水到渠成。”
“嗯,太傅所言不无道理,朕可不想让人非议朝廷有兔死狗烹之嫌,尚书令,你以为呢?”
成帝十分赞同王导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