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家就不能上阵杀敌?”南康不服气,撅起嘴巴。
“刚才舅舅说,和白头公一起守城的那个什么校尉,年纪也不大嘛,堂堂公主也不遑多让。舅舅,你说那个校尉叫什么,多大年纪?”
“他啊,名叫桓温,大概十六七岁吧。”庾亮随口答道。
“我也十三了,差不了多少。”南康很自信,抬头看见皇兄从殿外进来,蹦蹦跳跳迎上前去。
“妹妹,兴男都十三了,一转眼长成了大姑娘。你看,她和希儿青梅竹马,兄妹俩情投意合,是不是早点能定下来?”
庾亮几年前就有想法,让侄子庾希将来迎娶南康,只等太后发话,而且这对表兄妹感情也好,两家可以亲上加亲。
可是太后妹妹不知怎么想的,始终以孩子太小为由不正面回答,现在正是个试探的好机会。
太后没有好脸色,依然拒绝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谈儿女情长之事!再说,南康还小,做娘的谁会舍得早早把女儿嫁出去?过两年再说不迟。”
庾亮怏怏不乐,离开崇德宫,直奔卫将军府。刚出宫门不久,迎面看见一骑飞奔而来,顿时忽忽不稳!
“老爷,大事不好!”
来人是三弟庾翼身边的家丁,两日前,他给庾翼补了个裨将的职缺,派往于湖驻扎,正是在采石矶附近。
兄弟三人中,也就庾翼粗通兵法,喜欢军戎之事,庾家紧缺的就是领兵打仗之才,正好借此机会历练一下。而且,按照自己的推测,西边也安全,叛军的目标在城北,这样的话,战后还可以分些军功。
“这是三老爷让奴才亲手交给你的。”
庾亮接过一看,魂飞魄散!
他不敢相信纸笺上所说,厉声质问道:“为何会这样?那里不是有五千人扼守吗?哪来的叛军?”
“是啊,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都把心思放在采石矶上,担心祖约从北面攻打,昨日看到战船东进,便放松了戒备。可是,天快黑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支奇兵,突然从背后袭击采石矶,守卫的五千人非死即伤,只逃出来不到千人。”
家奴见主子沮丧的神情,生怕刺激到他,可是军情紧急,又不敢不说清楚。
“他们劫夺了南岸的战船,驶到乌江口,将北岸的叛军接到南岸,还夺取了府库囤积的粮米,现在已经从陆路杀来,三老爷请老爷赶紧布置西城的防务。”
庾亮顾不上擦汗,惊问道:“哪来的奇兵,可查清他们的身份?”
“三老爷说,领兵的叛将姓韩,这支叛军可能是历阳遣散流民后,被安置在江南种田垦荒的青州兵。”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庾亮彻底醒悟过来。
他回忆起六天前,苏峻敲锣打鼓接受朝廷征召,在乌江口作别时,扮作探子的卫府军士说见到了苏峻、路永还有文书管商,就是没看到韩晃。
原来韩晃早就潜入到南岸,去收罗旧部了,而且将近一万人。
苏峻在欺瞒自己,从头到尾都是!
甭说别的,就从历阳叛军人数来说,现在加起来的人数,比当时裁撤州兵时还多出五千。换句话说,历阳不仅没有裁撤,而且在清查流民阶段,苏峻就至少隐瞒了五千流民!
“苏贼无耻!”庾亮直觉胸口一热,连忙屏气凝神,使劲咽了回去。
刚才在崇德宫那股指点江山的豪迈之气消失无踪,这才后悔没有听桓温的正确建议,心头对桓温的恼恨却更添几分。
“快,马上前往北城,传我号令!”庾亮歇斯底里,吼着不远处的一个卫府军士。
桓温接到移防西城的命令,喟叹道:“怪不得祖约来了之后迟迟不攻城,原来这狗贼瞒天过海,那些战船也是空的!”
“哎呦,可苦了咱们,白白忙乎一天一宿的工事喽。”司马宗怅然摇头。
除了东山谷工事还未成型,西山谷还有山下,在叛军可能行经之路全设下了埋伏。卫府兵和中军原本摆下的犄角营帐只好撤下,绊马坑,铁蒺藜,山腰的滚石和檑木全都成了摆设,万余军士心血毁于一旦。
南顿王拍着桓温的肩膀,赞赏道:“校尉,还是你判断准确,只可惜前功尽弃,赶紧撤兵吧。”
桓温此时又改变了想法,忽又犹豫不决起来。
叛军主力从陆路杀向西城,若全部撤到西城,叛军随时可能调转马头,转道王导守卫的南城,那里只有两千人。
守军疲于奔命,被牵着鼻子走,还未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