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那个臭小子是指桓温!
“大哥,他是郗鉴的人,郗鉴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而且,我还听说,温峤和他爹是故交,也很疼爱他。杀了他,郗鉴尚不足惧,可温峤那边,恐怕过不了关,咱全家人可都在江州兵手上。”
庾亮沉吟片刻,点点头:“说得也是,投鼠忌器,要杀还不能明杀,不杀吧,这小子将来不可估量,若是有朝一日遭遇,咱几个子侄估计没人是他对手。究竟如何是好?”
“大哥,有了!”庾冰想出一条毒计,乐呵呵的告诉庾亮。
“妙,妙,这样一来,此子必死无疑,而且还怪不到咱头上!”
庾亮急匆匆冲到崇德宫,要面见成帝。
只见太后正暗自垂泪,一问才知,皇帝不知怎么回事,昨晚头昏脑胀,御膳也没有胃口,可能是着了风寒。太医开了方子,现在还没醒。
哈哈,天助我也,活该你老东西命绝,来时,庾亮还不知道如何说服皇帝,正好,自己找到了由头。
“太后,司马宗指使侄子勾结叛军,献营投敌,叛军已经突破三山工事,杀过来了,一定要依律治罪。”
庾亮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见太后似信非信,他便把司马宗如何违抗命令,一意孤行硬要安排两个侄儿守山,如何投降叛军,如何引领叛军躲过东山谷工事的情况,一五一十渲染一番。
庾文君闻听此言,仍摇头不信:“他是皇室宗亲,投降叛军于他有何益处?你这么说有何凭据?”
庾亮一招手,进来一个败卒,蓬头垢面,自称是从覆舟山逃回来报信的,说起昨晚发生的经过。
司马家两个公子天黑之后,就在营帐聚众饮酒豪赌,不问军事,尽聊些秦淮河船娘歌妓的风流韵事,一直嬉戏至后半夜。
江边巡守的军士过来禀报说敌船有靠岸迹象,竟遭他们训斥。声称满地都是铁蒺藜和陷阱,贼兵不会自投死路。
结果叛军真的摸黑登山,突袭营帐,俘虏了两位公子。
公子们没有任何反抗,好像事先就商量好的一样,而且还主动告诉叛军,从东山谷通过。
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东山谷因时间仓促,工事还没来得及完全构筑。
今儿一早,就看见司马宗过来巡视,见营帐遭袭,不仅没有抵抗,反而掉头就跑,叛军顺着司马宗逃跑的方向,沿着青溪一路南下,似乎是有意指引。
最可怜的就是两千中军,浴血死战,紧紧拖住叛军,大都殉国惨死,自己冲破重围前来报信。
庾文君听得心惊肉跳,她哪懂其中真伪,问道:“南顿王现在何处?”
“他以为罪恶不为人知,悄悄潜回皇城,企图再做内应,已被卫府军士拿下。太后,不杀此贼不足以警戒三军,悼念亡者。”
“这个,他毕竟是王爷,又是辅政大臣,还是要听听皇上还有王太傅的意见。”
庾文君虽为摄政太后,杀死王爷,她也不敢做主。
“太后,这时候就莫要施妇人之仁。南城有韩晃叛军,太傅无暇分身过来。圣上又在沉睡,总不能干巴巴等着吧。若不治罪,贻误军机,荒怠军心。臣,臣可吃罪不起。”
庾亮摆起了撂挑子的架势,以此威胁太后。
“这样,先下狱再说。”
庾文君不同意杀人,但也作出了退让。
“对了,叛军放弃北城门,直奔青溪,我听说东城楼低矮,年久失修,如何能阻挡叛军!我们母子怎么办?究竟要不要移驾?你可不能拿我们的性命作为豪赌的筹码!”
妹妹几近玩笑之语,哥哥听起来却句句诛心,字字惊目,大气不敢出。
“现在四城皆有叛军出没,二宫移驾目标太大,出城就是自投罗网。再者,此时皇帝出巡,只会动摇城内军心,京师就真的成为危城了。臣看,还是城内安全。再过半日工夫,温峤必至,请太后放心。”
“嗯,只能如此了,想不到事情一波三折,会颓废到今日的样子。”庾文君幽幽道,内心充满自责和不安。
“太后,那臣就率兵前往东城退敌,定保皇室平安,臣告退。”
庾亮偷偷瞥了妹妹一眼,她低着头擦拭泪水,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表情。
庾亮退下后,转身又回头看看妹妹,看看崇德宫,割舍下所有亲情,抛开所有侥幸,毅然决然大步离开了宫城。
“来人,将校尉桓温拿下!”
庾亮一声令下,四名亲兵如狼似虎,冲上前来,就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