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卺可不是新制的,挑取三年以上的陈瓠瓜,酿干之后再用桐油漆刷三次。客官请看,这色彩,鲜明锃亮,而且轻便结实,绝对是卺中上品!”
桓温仔细端详,确实如伙计所说,相当精美。
两片卺中间有一个红丝带穿着,连在一起,就是一颗小葫芦,但不是桓冲说的那种可食用的葫芦。
“还有卺酒,也来一坛。”
“我家店铺这卺酒啊……”
伙计刚想再吹嘘一番,被桓温打断。“多少钱?”
“五个钱”
桓温付好钱,转身要走,目光又被一个金灿灿的首饰给吸引住了!
“客官,好眼力。”
伙计一看机会又来了,鼓动三寸不烂之舌。
“这钗子,没有哪家姑娘不喜欢!那些官府人家还有财主豪绅家嫁娶,此物必不可少,你看看。”
“金雀钗?”桓温惊讶地问道。
“客官,眼力真好,这是本店最贵重的饰物,虽说成色没有足金,但雕工细腻、图案精美。你看这凤凰,像不像真的一样,振翅欲飞,不过价格不菲哟!”
桓温摸摸了褡裢,仗着胆子问了价。
“一百钱!”
一百钱!他倒吸一口凉气,晃晃褡裢,哐啷哐啷之声,充其量也就一二十钱,除非把这匹马卖了。
可是,又心有不甘,仔细端详着金雀钗,爱不释手,这要是插在木兰的青丝里,该有多美呀!
“客官,你再考虑考虑,整个滁州城,找不到第二家,你要是不买,马上就没了。”
“今日出门仓促,没带这么多钱,改日再来买!”桓温面有愧疚,说完,怏怏地扭头走了。
背后,传来了伙计鄙夷之声。
“哼!没钱,害我费了这么多口舌。一个钗子都舍不得买,谁家姑娘要是嫁给你,算倒了八辈子霉!”
士农工商,怪不得商要排在末流。经商之人眼中只有货利,没有其他。
两面三刀,长着阴阳脸,有钱的就满脸堆笑,阳光灿烂。没钱的就一脸嫌弃,脸色阴沉。
商流逐臭,天长日久的侵染,连商人本身都一身臭气,可能他们自己还浑然不觉。
桓温摇摇头,叹息一声,他不想和小二计较。这时,只见一群人匆匆忙忙向城外跑去。
边跑边喊:“听说州府衙门又在张贴告示,大伙快去看看!”
距离南城门不远处,桓温见到路边几个书生一样的人在议论。
“哎,前两天不是刚刚张贴过吗,给百姓赁耕牛,农具,稻子种。州府又有什么举措?难道还给大伙发赏钱不成?”
“现如今呀,官府真是为百姓好,我们总算有盼头喽!”
“不是,刚刚有位乡邻说,是通缉告示,衙门悬赏抓捕要犯,而且是什么尚书台亲自制发的,看来是要案。”
“还有嫌犯画像,是个年轻人,长得满俊朗的,走,快走看看。”一群人奔跑着,快步而去。
桓温一听,心咯噔一下,摸了摸腰间的短刀,看到前方路旁有一个摊位,走过去买了一顶斗笠戴上。
马也不敢骑了,下来牵着,压低斗笠,混在人群中想去看个究竟。
出了城门,一侧已经聚集了很多围观的百姓,对着城墙指指点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桓温又压了压斗笠,借着马首的遮挡,悄悄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恰恰就是自己的画像!
“兹有嫌犯桓温,谯郡人氏,体长七尺五,相貌如画所示。数日之前,芜湖博望驿站内发生命案,宣城太守江播横尸驿站馆舍,尸首异处,随行二子亦无辜惨死,歹毒至极,令人发指。”
“哇,这贼人,够心狠手辣的!”
“经芜湖太守府勘察,桓温有作案嫌疑,尚书台特制发此海捕文书,若有擒获嫌犯者,赏银千两,有发现嫌犯踪迹者赏银百两,若有窝藏嫌犯者同罪。”
桓温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画像被张贴在城门口,惟妙惟肖,如同作恶多端的江洋大盗,恶贯满盈的奸贼叛臣一样。
想自己数年戎马生涯,为国为家四处奔波,朝廷没有嘉奖,杀了三个恶人,官府却兴师动众,尚书台太给自己脸面了!
我桓温连个金雀钗都买不起,告示上却悬赏千两,我能值那么多钱吗?
旁边一个老者接着念道:“尚书台已严令各州郡县衙门,即日起在属地着手排查,不放过一家一户,不错过一村一镇,全境搜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