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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禀告刺史大人,援军刚渡过淮河,正快马加鞭而来,估计还有半日工夫即可到城下,这是王丞相给大人的信。”
郗鉴接过信,苦笑道:“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话虽没错,可他也太稳,走得也太慢了些。要不是州城早就加固过,这时已被赵人拿下,还怎么稳扎稳打?”
殷浩言道:“大人,援兵姗姗来迟,总归比不来的好。今日赵人攻势很猛,虽说城坚墙厚,赵人一时奈何不得,但长此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
“你有什么主意?”
“依末将看,此次丞相亲自领兵,若能绕到赵人身后,咱们见机杀出城去,好好收拾一下赵人,一雪前耻。”
郗鉴叹道:“是啊,多年以来,咱们一直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此次朝廷能派来援军,也是新政的成效,王丞相功不可没!”
殷浩对王导原本非常敬重,可自从他派路永去刺杀被俘的青州文书管商后,对王导的尊崇像是一座大山轰然倒塌。
现在他对王导没有任何好感,只不过,他将其中的苦楚一直深藏于内心,静等着火山喷发的那一刻。
但愿它不要喷发!
“大人,咱们还是要传信给王丞相,让他先不要急着轻举妄动,到徐州城下扎营即可。”
“你放心,王丞相一向稳重,不会不懂里应外合之计的。怎么,你还担心什么?”
郗鉴对殷浩虽说没有桓温那样亲切,也还是很欣赏。
殷浩回道:“末将只是想,丞相多年没有领兵,对北方战事并不熟识,对赵人的战力也不了解。加之丞相这几年推行新政颇见成效,兴致高涨,志得意满,难免会将此种心情带入战阵。”
“嗯,有点道理!”
殷浩又道:“还有武陵王司马晞,听说还很轻狂,盲目自大,末将担心骄兵必败!”
郗鉴闻言,心头涌上一丝寒意!
“等等,刚才你说什么,早上才接到的信息,派去打探赵人消息的兄弟怎么办事的?”桓温疑惑的问道。
他实在不明白,朝廷大军都到了淮河,而芒砀山距离徐州近在眼前,却没有提前得到赵人的音信,难道不奇怪吗?
“恩公是怀疑寨里的兄弟办事不力或是隐藏消息?”刘言川心里一惊。
这种情况在芒砀山,不太可能存在,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但凭着多年为弟兄们出生入死,换来了在山寨极高的人望。
凡是自己交下去的差使,很少会有人推诿闪失,更何况是故意隐瞒紧要军情。
他赶紧吩咐老三,去看看这几日负责在边境打探情势的弟兄们都是谁,问问情况。
结果,还真的出了事情!
“什么,都失踪了?好几拨兄弟,少说有十几个,怎么说没了就全都没了?被赵人发现俘虏了,还是已经……”
老三回来一禀报,刘言川目瞪口呆,瞪大了眼珠子。
看来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桓温细想,又觉得其中有破绽。
如果探子悉数被俘虏或被杀,说不过去。
因为探子是分批轮换打探,又不是聚在一起,不会被人一网打尽。再说了,今天早上报信的兄弟为什么能活着回来?
“大哥,有个奇怪的事!”老三对着刘言川悄悄说道。
“是这样!果然是那混蛋搞的鬼,老子非撕碎了他不可。”刘言川髭须倒竖,凶神恶煞的骂道。
沈劲谨慎一些,言道:“说怪也怪,说不怪也能解释得通。打探消息之事由他负责,派谁去不派谁去,都由他说了算,也无可辩驳。”
刘言川是个粗莽的汉子,对手下弟兄甚有感情,驳斥道:“照这么说,那些弟兄失踪之事,他为什么不及时告诉俺?分明是心中有鬼。”
“我们先别争了,听听大哥意见。”
桓温正闭着双目,右手食指揉搓着太阳穴,正在沉思,寻找对策,一会,秀目一睁,泛起了光彩。
“从卧虎岗我们遇袭,到现在探子失踪,还有老三说的这桩怪事,事事都有蹊跷之处。然而直接给他扣上罪名,理由又有些苍白。要想坐实他的罪名,我们不妨再设下一计,如果还是和他有关,他就脱不了干系!”
……
“恩公此计虽妙,但会白白损失弟兄们的性命,倒不如先做了他,宁可错杀,不能枉纵,何必还要冒这个险?”
刘言川听到桓温的这个计策,马上跳了起来,担忧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