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议,起来吧。”
庾太后心想,桓温还算懂事。
“桓将军,你认识她吗?”
庾文君紧绷着脸,故意保持严肃。桓温听太后一问,站起身时,发现她身后已经站立着一个年轻女子。
“臣认识,她就是皇后身边的那个宫女,臣和她有过一面之缘!”
桓温傻呵呵的一句话,让在场众人笑逐颜开,尤其是庾太后,更是花枝乱颤。
其中只有一个人没有笑,就是桓温口中那个所谓的宫女。
“真是有眼无珠,谁是宫女?好好看看,本姑娘是南康公主!”司马兴男撅起嘴,嗔怒道。
“啊,是公主?”桓温暗然心惊,连忙施礼赔罪。
“臣的确有眼无珠,并非有意冒犯,望公主恕罪!”
桓温低头不敢再看,就刚刚那一瞥,他就记得了公主的模样。
大概十五六岁,继承了明帝和美人胚子庾文君的优点,出落得美目桃腮,隆准皓齿,身材略显丰腴,浑身散发出一种四射的激情。
眼睛里透出的神情和庾太后一模一样,却多了一股骄悍。
果然,这骄悍说来就来!
“误把公主当宫女,道个歉可不成,须得答应本公主一个条件。”
庾太后板起脸,佯装恼怒:“兴男,不得胡闹,今日是母后请桓将军过来相见的,怎可如此无礼?”
“母后,人人都说白袍英雄何等英勇,天兵天将一般,女儿还从未领教过呢。现在机会难得,让他露一手看看,好证明他不是枉得虚名。”
南康公主撅着小嘴撒起娇,庾太后心软了。
“好,依你,依你就是了。”
“公主,公主,不要啊!”
一个婢女拿着一个番石榴,玉手哆哆嗦嗦,而旁边一个内侍两腿筛糠,生怕危险降临到自己头上。
“晴儿,放在他头上,快着点。”南康公主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内珍藏的上好的弓矢递了过来。
“桓将军,请吧!”
桓温吃了一惊,公主的眼神出卖了她,岂止是骄悍,简直是草菅人命。这么远,万一弓箭射低一些,内侍的小命就没了。
“这?”桓温犹豫着,指望太后仁慈一些,能及时阻止。
不料庾太后纹丝不动,视若无睹,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倒要看看,未来的驸马究竟有没有能耐。
射中了,女儿可以托付,还能为自己的儿子所用。射不中,说明浪得虚名,随便找个宫女嫁给他算了。
不是庾太后冷酷,而是从冷酷的事实中得出的教训,南康开始时给她出的这个主意,原本她还觉得荒唐,是想要阻止的。
但转念一想,确实是个好主意。
环视一眼,周围已经聚集了数十人,包括宫女、内侍,雄赳赳的侍卫,当然还有远远观瞧的成帝。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都屏着气息,要一睹惊心动魄的场面。
他们谁也没有经历过这样惊心的射艺,瞪大眼睛,不愿错过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白袍蒙面英雄的每一个动作。
桓温已经没有退路,他暗自埋怨公主的顽劣,也埋怨太后的纵容,但他深知别无选择。
这一箭,目标虽是番石榴,却比射杀百个千个赵人的头颅更重要。
因为围观之人从没见过尸身僵仆的赵人,没见过血淋淋的杀戮的画面,那个若有若无的没有生命的番石榴才能告诉他们,自己经历过什么。
他仅仅拉开了弓弦,南康就已经目露崇拜之色。
弓足足有两石,南康之前测试过,宫外的侍卫无人能拉得开,即便勉强拉开,也是半月之状,还晃晃悠悠的站立不稳,更甭提射箭了。
桓温似乎没有费力,弓已成满月!
这一箭对自己太重要了,桓温知道,这是太后,不,是整个皇室,都在悄悄考验他。至少从射术方面,看他值不值得倚重。
箭还未出,身旁就响起了喝彩声。桓温心无杂念,脑海中只有青州时慕容婉儿悉心传授的样子。
内侍哆哆嗦嗦,番石榴摇摇欲坠。
气定神闲,心无旁骛,“嗖”一声,桓温觑得真切,稳稳的松开弓弦。
羽箭倏忽之间,如一道流星,在众人惊愕的神色中,穿过番石榴,牢牢地射入百米之外的柳树上。
番石榴碎作几块,滚落在地上。
随之坠地的还有吓晕过去的可怜的小内侍。
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