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恐之下,石遵再次想到了石闵。
因为在他看来,至少在争夺皇位方面,石闵的威胁远远小于石宣兄弟。
石闵没有受宠的母后,他只是一个义子,连宗族支持都没有,是小患而已。
石遵抛出的橄榄枝,这一切正中石闵下怀,何乐而不为!
胡人的心机就是比汉人相差甚远,石闵见到石遵再次主动示好,全然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丝毫没有此前被挑唆谗害的愤怒。
他尽心尽意帮石遵出谋划策,倒是让石遵内疚起来,觉得石闵仗义重情,自己愧对了义弟。
“殿下,你高居太子之位,父皇百年之后,大赵的万里河山都由殿下掌控,为何还整日唉声叹气,愁绪满面?”
石闵明知故问,假意安慰石遵。
石遵许久不曾踏入石闵府邸,如今因利益所需,情势所迫,才摆驾前来,想听听石闵指点迷津,帮他渡过难关。
不料石闵似乎并不领会,还是操起官场上那套敷衍的口吻,心中有些不快,但又不敢表露,反倒还要曲意套套近乎。
“兄弟就别安慰我了,事到如今,我这太子之位是朝不保夕,还妄谈什么优势,恐怕是要任人宰割了。”
兄弟这个字眼触动了石闵!
太子一直颐指气使,直呼自己名讳,现在居然这么亲切,可听起来却顿生鸡皮疙瘩。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知道石遵确实是到了穷途末路之时,不能再藏着掖着,得给他来些定心丸了。
否则石遵倒台,自己也无机可乘。
石宣兄弟和自己没有任何交往,根本不会给自己创造任何机会。
“太子殿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只是看到了别人的长处,忘记了自己的优势,所以才闷闷不乐,不知所措而已。”
“哦,详细说说。”
石遵想,在这种窘境之下,自己还能有优势?
“当然就是军功和军心!太子追随先帝和父皇征战多年,大小军功不计其数,这些他们能比吗?还有,太子在军中的人望以及将士们的拥戴,他们更是望尘莫及!”
石遵高兴道:“是啊,这些事情我怎么就没有想起来?”
不过只高兴了一阵子,他又耷拉着脑袋。
“现在这些能派上什么用场,难道我还能效仿父皇所为?哎呀,大不敬,兄弟失言了。”
他口中的效仿,是指石虎篡位之事。
“这当然不行,况且兵权还在父皇手里,太子又怎能轻易调动。不过我说的并非是那种大逆之举,而是如何凭着这些优势,让父皇再次重视太子,让他明白,他离不开太子。”
石遵急匆匆问道:“快说,快说!有什么高见?”
“就凭这次燕使来京交涉,就是个大好的机会。在下不才,有一计可用,不知太子殿下可否一试?”
“兄弟,这个时候就别绕弯子了,快说,我就知道,你一定有锦囊妙计。”
石遵顿时神采奕奕,眼睛放起红光。
石闵叽里咕噜一番,之后还不忘叮嘱道:“成败在此一举,太子务必要逼真一些,不能让他们看出马脚!”
燕王得知使者无功而返,破口大骂了好长时间,直接把石虎和反贼画上了等号。
他心里确实很恼火,明明事前说好的允许鲜卑人建国,结果,石虎一开始说石弘不允,等篡位之后,又借口说要镇压石弘兄弟叛乱为由一直拖着。
如今江山早就坐稳,有寻欢作乐的时间,却没时间兑现承诺,分明是背信弃义!
如今又把纵放桓温的罪名扣在鲜卑人头上,真的当鲜卑人好欺不成?
“父王,既然他不仁,也休怪我们不义。他能弑君篡位,我们鲜卑人又何尝不能自己建国,有刀枪在手,咱们怕他作甚?”
“大哥,还需慎重,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慕容恪目光长远,他劝止了大失所望的慕容俊。
燕王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他赞同慕容恪的想法。
也对,有哪个皇帝愿意在自己的卧榻之侧又冒出一个皇帝?如果鲜卑人自行称帝,西边的大赵,南面的大晋都不会承认,还会以反叛为名群起而攻之,那时就更危险了!
所以,必须要得到其中一方的册封,方能在夹缝中求得生存。
“父王,那大赵当初也是自行建国的,照样安然无虞嘛!”
慕容俊不解的问着,他心里巴不得早日建国,自己的太子地位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