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家丁的发现,还有朝堂上的异样,桓冲当即断定,中秋夜遇袭,应该是庾希和褚华俩人相约密谋。
而桓温虽然很兴奋,但是还在犹豫,毕竟,只是看到了动静,现在还不能说明什么。
不过据南康说,庾希和褚华二人过往甚密,常在那一带厮混,或许此次只是寻常饮宴,现在断定他们与此事有关为时尚早。
但如果他们真是聚在一起密谋,那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这时,在原地监视的家丁回到府中,报告了一条令桓温兄弟难以置信的消息……
“武陵王司马晞也来到了秦淮大街,你可看得准确?”
“回驸马爷,千真万确。他乘坐的是一辆普通马车,而且是从秦淮大街西侧过来的,下车后还身着便服,似乎是怕人发现。不过他是蛮愚笨的,只顾着乔装自己,忘了他的车夫。”
桓温又问道:“你认识他的车夫?”
“小的见过好几次,绝不会看错。”
桓温哑然失笑,司马晞自认为高明,结果在车夫的细节上暴露了,恰恰又被自己府上的家丁发现。但是,令他吃惊的是,问题严重了。
他压根就没有想到王爷也会牵扯进来,皇帝曾经问过,中秋夜中军没有巡城,理由是轮班的中军醉酒误事。
如果司马晞卷了进来,说明醉酒误事是蓄意为之,那他就犯了欺君之罪!
“大哥,他越是这样遮遮掩掩,越是有见不得人之事。光天化日就敢和他们掺乎在一起,大晋定制,皇室成员非公不得私交外臣。”
“三公子,是这样的。”
家丁解释起当时的情况,武陵王并没有直接去找他们二人,而是进了另一间酒肆。
这个家丁觉得奇怪,这也太巧了吧!他不太相信,于是继续守在附近,结果发现褚家的人出了茶室,径自回府去了。
而庾家的那位公子隔了一小会也从茶室出来了,但是并未登车回青溪桥,而是直奔酒肆而去。
他们这样做,桓温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欲盖弥彰,当然,目前掌握的这些,都还是猜测,无法下结论。
而且,即便幕后凶手就是他们,但是,他们密会要干什么,怎么干,自己没办法提前获悉,不能预做准备。
看来还是要等,等待最佳时机。只有等对方动了,自己才能动。
刘言川急道:“恩公,不要大意。他们一旦今日就动手,我们就来不及了。”
“不会的,你看这时辰,他们要是现在就出发,等到了西固山,天已经黑了。山道复杂,出口众多,他们绝不会选在天黑后动手,再等等,再等等。”
桓温固执的认为,他们要想去西固山灭口,此刻并不是最佳的时机!
“大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乍暖还寒,江南的初春仍然带着寒冬的余威,风打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痛。
尤为恼人的是,竟然又落起了如酥油般珍贵的春雨,淅淅沥沥,浇打在身上,伴着沈劲的泪水,流淌满面。
沈劲分不清哪一滴是雨水,哪一滴是泪水。
他从京师返归寿州,故意支开刺史等同僚,独自一人悄悄绕道琅琊郡,其实心里也不抱什么期望。
毕竟这么多年没有来往,昔日的兄弟情谊还残存几分,他不知道。
过错也好,误会也罢,总之,希望渺茫。
但是,他还想试一试,也许能如愿呢?如果那样,也对得起这几年自己内心的挣扎和煎熬了。
沈劲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准备,他有迎接失败的底线。可是,当看见眼前的城门还紧闭着,始终冷漠的关着。
他潸然泪下,伏在马首上轻声啜泣。
那是城门,也是自己的心门!
十几年的生死之情,无数次的生死与共,被这扇冰冷的铁门封锁着,冰冻着。
这要是一个梦,梦醒了之后,他们兄弟俩还是在硝烟弥漫的芒砀山,那该有多好!
“大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沈劲手舞足蹈的呼喊,控制不住自己。
“爹爹,爹爹,你醒醒,醒醒!”
沈劲迷迷糊糊中被人叫醒,睁开眼睛,原来是自己五岁的儿子沈玄。
“爹爹,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沈玄的小手在父亲脸上轻轻的抚摸,心疼的望着他。
“玄儿,没事,爹没事,你娘呢?”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