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扼长江,据江淮,邗沟通衢,物阜民丰,人杰地灵,下辖晋陵、海陵等诸郡。”
桓温应和道:“所以朝廷慧眼独具,派了殷浩前往,可谓识人!”
何充却道:“正是,不过比之荆州还稍逊一筹。”
荆楚是大晋西边门户,人口近百万,北有强胡环绕,西与劲蜀为邻,地势险阻盘曲,绵延万里。
所任得才则可平定中原,所任非人则国家社稷可忧,正所谓陆抗存则吴国存,陆抗亡则吴国亡。
地理形势的重要,也是朝廷不会让一个豪门公子庾爰之充当此任的缘由。
“圣上和老夫皆以为,只有你桓温,才略过人,文武兼备,所以经略荆楚的重任,非你莫属!”
桓温躬身道:“多谢大人提携!”
“这是为朝廷选才,非是老夫个人提携,不必言谢!如今你们兄弟二人,执掌荆扬二州,也就是看守着大晋的西门和东门。只要你们能尽心竭力,一心为公,凭二位的才能,老夫相信,必能保大晋安康,黎庶安康!”
“晚辈定当牢记大人教诲!”
何充笑道:“今日能来敝府,老夫很欣慰,你这年轻人很识礼数,你看看,殷浩就未曾来过我府上。”
“哦,是吗?”
“殷浩一定以为,得任扬州必然是太后的一己之力,殊不知,是褚裒坚辞了扬州一职,老夫在太后面前又极力举荐了一番。不过老夫并非是责怪于他,这是他的秉性,责之无益。也是朝廷任能,与老夫无涉。”
桓温这下才得知,里面竟然有这么一层,没想到褚裒很谦逊,没想到褚蒜子并非完全信任殷浩。
何充继续道:“你今日来,恐怕不仅仅是来听老夫唠叨的吧?”
“主要还是来听大人训诫的,当然,还有一点点别的事。”
“老夫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事情已经办好了,东西就在案几上,拿去吧!”
桓温起身,走进案几,黄澄澄的物什卷成一轴,便知办得妥当。内心充满了感激。
他深深一躬,眼噙热泪道:“大人恩德,没齿不忘,请受晚辈一拜!”
何充谦逊道:“请起请起,临别之际,老夫有一句肺腑之言,可能有些刺耳,不知你想不想听?”
“能治沉疴的良药都是苦口的,大人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论文论武,还是论品行,老夫以为,你都略胜殷浩一筹,不过有一点你却比不上他……”
一直以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桓温面面俱到,在他面前,殷浩就是配角,这一点,长期的潜移默化,就连桓温自己都相信了。
而何充却思虑独到,不走寻常之路,他究竟看出了哪一点,自己真想听听。
“这一点就在于你手中的这卷黄轴,为了它,你竟然答应了朝廷近乎苛刻的条件,不带一兵一卒前往荆州,便知你是个厚道之人,也是性情中人!”
桓温愕然无语,久久不能释怀。
这卷皇轴乃是沈劲毕生的夙愿。
有了它,沈劲的家小才能堂堂正正做人,沈劲才能说是死得其所,为了那份情谊,再大的苦痛,自己都愿承受。
“就是这一点,你不如他!”
何充终于点明了桓温的不足。
殷浩务实,而桓温性情。务实之人会权衡利弊,但方向只有一个,那就是从最符合自己利益的现实出发,一往无前。
而性情之人则为情所困,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时候会为了恩怨而忽视利弊,抛却大道!
“你的经历老夫听说了,这些年中,你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你也想方设法去回馈,知恩图报,这是对的。”
桓温点点头。
“但你这一路,也遭遇过很多阴谋很多陷害,仇人的名字,我想你肯定也牢记在心,有朝一日,你也会千方百计去报复!”
桓温本想辩驳:“我,我……”
“不必反驳,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并非坏事,只是性情中人有时候会因仇恨而迷失了方向,丧失了理智。愤怒之下,难免疯狂,难免糊涂,会犯下蹊田夺牛之过激之事。”
何充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桓温的眼睛。
继而,又意味深长的说道:“此时若再有人在旁煽动,而你自己又大权在握,则更会铸成大错,遭世人口诛笔伐……”
何充的腔调和神色让桓温心里咯噔一下,这番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刚刚有人说过一样?
他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