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满怀喜悦。
但阑珊不知的是,高歌当然想快些回城,但又怕让她难受,故而尽量放慢了速度。
往日有飞雪在身边陪着,如今车内只有自己一个人,阑珊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袍摆不知给什么扯破了,她忙伸手整理了一番,又将上头沾着的一些残叶跟草籽等扫去。
重新把头发也整理了一遍,衣领衣袖都整理妥当,觉着可以见人了,才又放松下来。
她经历了这场劫,这会儿心神安泰,又没有人陪着她说话,坐了会儿后便觉着有些困乏了。
想到昨日为了绘图劳神乏力且睡得太迟,阑珊打了个哈欠,把旁边一个靠垫拿过来抱在怀中,闭上眼睛想要打个盹儿。
这马车是赵世禛的车驾,车厢里有一种似兰非兰、似麝非麝的气息,给这种气息包围环绕,就好像那个人也正在车厢里陪着她一样。
阑珊把怀中的靠垫搂紧了些,不知不觉从坐着变成躺着,竟是很快睡了过去。
济州城。
州府衙门之中,大小官员立在厅门口的屋檐下,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赵元塰毕竟在此地经营多年,他一个废皇子,稍有差错就会给人踩到泥坑里粉身碎骨,赵元塰却明面上幽居府内不问世事,暗地里长袖善舞进退自如,还有余力兴风作làng。
所以若说本地的官员们跟赵元塰并无勾结,自然是不可能的,济州府上下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官都给大皇子笼络过去了。
因此这两天除了追查缉捕大皇子的行踪,赵世禛一行人主要所做的,便是审讯肃清同赵元塰有牵连甚至暗中相助他的那些官吏们,不过短短两天,下狱的罪囚已过百人,其他家人等还未细算在内。
赵世禛才发落了几个济州官员,又命锦衣卫赶往临县缉拿相关人等。
自打赵元塰出逃后,济州府内的这些人自然是插翅难飞,但相邻州府但凡有跟大皇子暗中私密往来的那些人,闻听风声后不免有所动作,有的闭门府内,有的携家出逃等等,不一而足。
今日赵世禛所处置的就是一个闻风弃家而逃的州府通判,那人原本还想抵赖,被带上来,给荣王殿下不怒自威的凤眼冷然一扫,竟慌了神,即刻跪倒在地,只求饶命。
这人软跪在地,惶恐之余又招认了两名私下又隐秘联系的同党。
是以赵世禛这边也忙得很,何况还要收拾赵元塰留下的烂摊子。
在翻了整个废府之后,赵世禛才明白了赵元塰之所以安排这样大场面的原因,他一来是为了以大爆炸镇住众人,二来,却是要掩饰王府底下的密道。
怪不得之前在进府的时候已经安排人看守各门,却始终没有发现阑珊跟飞雪出入的踪迹,所以赵世禛一直笃定阑珊仍是在府中的。
也正因如此,在听赵元塰说阑珊死在内宅的时候,赵世禛才一时的信以为真。
在荣王殿下发落人的间隙,司礼监的两名内侍从头到尾也都旁听着。
此刻终于得空,金太监叫人换了茶,说道:“王爷劳苦,把这些罪人余孽处理的明明白白,只不过如今到底是接连给罪人跑了两次,皇上只怕不会太高兴。”
厅内沉默,坐在中央的荣王殿下缓缓吃了一口茶,并未出声。
场面有些尴尬而紧张,左侧的郭公公道:“这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没有人想到大殿下居然用那种惊世骇俗的法子,皇上知道只怕也会体恤咱们。”
金太监笑道:“老郭你这话说的倒像是第一次在御前当差死的,皇上从不肯听什么原因故事,只是看结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安抚人心呢?就算那个罪人把济州府的天捅破了,我看皇上只怕还怪咱们没有实现提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