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一想,怕是,她这回故意惹恼了娘,要搬出去,多半就是想调理身子,又怕叫咱们知道了她的隐情。”
高氏忐忑地将所见讲完,屋里静得只听得见唐老太太粗哑的喘息声。
七年无子和一辈子不能生育,那可是不一样的。唐逸如今未有子息,原来不是佛家所说的缘分未到,是他的妻子根本不能生养。
一个注定无法生养的女人,白白占了四房妻位这么多年,还为了顾她脸面,常年给妾侍们用药……想到这里,唐老太太气得推翻了炕桌,上头茶壶茶碗插屏摆件稀里哗啦散了一炕一地。
唐老太太道:“去,把老大找回来,叫他去宏观寺,着老四写休书!”
第17章
孟氏忙道:“娘,使不得啊!如今四弟身陷麻烦,林家还有用处,这时写了休书,只怕四弟不易脱身。周家软硬不吃,只肯听那林三太太的话,咬死要咱们赔五万两银子,若不从林家想办法,难不成咱们卖了这宅子赔她?”
高氏目光闪烁,颇不屑地瞥了眼孟氏。这位大嫂子惯来品行端庄,敦实稳重,谁料为了护住银包,连如此直白的真心话都说了出来。
唐老太太倒极硬气:“呸!咱们唐家百年兴旺,会惦记他们林家那点子银子?只管叫老大去!便是扛着要卖房卖地,我也如何不能容这林氏祸害了我儿一生!”
孟氏登时白了一张脸,被唐老太太怼得说不出话来。
木奕珩从唐府回来,将门前所见所闻与唐逸说了,唐逸心乱如麻,以为那周三真的一命呜呼,频频在屋里踱步,想了好一会儿,道:“木贤弟,我这便下山回家。”
周家要银子罢了,如今兄嫂僵着不肯给,娘又不肯做主,难不成,真去给那周三填命?且叫周家这般在门前闹事,将来唐家还要不要立足,他唐逸还要不要做人?
木奕珩倒也不劝,只斜斜拿眼睨他:“唐兄可要想清楚。”
唐逸想到他索要的那酬劳,不免膈应得怎么都不是滋味,他在这里三天,就憋闷了三天,胸腔里头满是不忿,再想到那日他从窗子瞧见,林云暖脚下打滑被这人抬手给搀住,自己当时的心情,简直就像被人架在火上面烤,难受得坐立不安,一会儿也定不下来。
木奕珩这次来到云州,明面说是来巡视木家在云州的产业,其实不过是得罪了权贵,被家里给流放过来,自己手上的事如今办的差不多,已差不多就要离开云州。因念着唐逸这人画作方面的确才华横溢,画的那手chūn/宫,放眼天下无人能及,这才愿意替他使些力气。
想到下人打听来的那些关于唐四奶奶林氏的话,一时也觉得没必要多嘴和唐逸提及,待他回到家中,自有他家人与他添油加醋。
唐逸执意下山,人还没进城就被官兵拦了,唐健派人送信,不知怎么惊动了官府,正值那周家闹得厉害,城里无人不晓此事,因周家又肯许诺事后将赔偿款与同知大人对半分配,唐家靠着从前的旧人情,还真就没能得到什么关照。一时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唐逸已被下了大狱。
唐老太太这头一得到消息,人就哭得撅过去。
周家收买的郎中,乃是平素官衙帮忙断案常用的那位叶大夫,因周家给的价钱丰厚,又许诺了两个美妾,在官堂上一口咬定,说周三伤势严重,昏迷不醒,又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流氓地痞,到处宣扬说唐逸仗着才子美名调戏他们的妻妾姐妹,一时讨伐唐家和唐逸仗势欺人的议论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