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夫人便同七宝在桌边坐了,问她如今觉着怎么样,七宝只说很好,方才吃了药,只是觉着有些饿。
不等苗夫人吩咐,那边叶若蓁已经叫贴身丫鬟去传晚饭了。
苗夫人见七宝虽然好了,可又怕多说了话引得她不自在,就只坐了半晌,便说道:“老太太那边还惦记着呢,少不得我亲自去说说。”
于是苗夫人起身去了,只又吩咐叫叶若蓁多陪陪七宝。
不多时,厨房里送了清蒸瑶柱,水晶虾仁,素炒口蘑,虫草鸭子汤,一碗莲子百合粥,一碟枣泥核桃糕,一碟银丝卷,还有两碟小菜过来。
七宝因为从昨晚上就没有好好吃饭,这会儿自然饿了,见状食指大动,忙先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叶若蓁也在旁边坐着,时不时地给她夹些菜,又说:“慢着点儿,我因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才叫他们多做了几样,你又饿了整天整夜,一下子吃太多了不好。”
七宝边吃边点头。叶若蓁打量着七宝的脸色,轻叹了声道:“总算是好了,之前把人的魂都吓掉了。可是你这病发的古怪,到底是怎么了呢,竟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七宝正吃了一口枣泥糕,闻言一怔。
叶若蓁笑道:“你可知道?裴老夫人也来看过你。”
七宝竟然不知道,忙问:“什么时候?”
叶若蓁道:“这个你都不知道,那么你跟夫人说的那些话,只怕也都不记得了。”
当下,就将七宝当时说“我也死了,三姐夫伤心”之类告诉了她。
七宝听说了这些,才慢慢地呆住了。
——
这夜,叶若蓁去后,七宝又问同chūn。
同chūn越发仔细地把她发病之时的情形都说了,也把张制锦来探望后的种种也都说了。
同chūn说道:“老太太说张侍郎的时运高,阳气重,果然是年纪大了极有见识的话,可不正是如此吗,姑娘见了张侍郎,便句句都听他的。唉,真真是多亏了他。”
七宝躺在chuáng上,听了这些话,不知为什么竟有些隐隐地头疼。
次日七宝起身,不知是昨儿喝了药的缘故,还是因为张制锦来守过的缘故,自觉神清气慡,竟是大好了。
于是换了衣服前去老太太上房请安。
上房之中,谢老夫人见她脸色红润举止活泼如昔,果然尽数好了,便觉着眼前的乌云也都散开了,这才重又欢天喜地。
裴夫人说道:“昨儿我就想,好好的这孩子怎么就病了?我忖度着多半是因为婚期快到了,这孩子就舍不得,心里激出了一股火所致,如今火散了自然就大好了。”
七宝听她提起自己的婚期,不觉脸红,又想起昨儿自己跟裴夫人胡言乱语,又有些忐忑心虚。
可裴夫人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当她是病中胡乱说的话罢了。
原来裴夫人因为担心七宝的缘故,昨晚上竟没有回侯府,如今见七宝好了,方也随着安心。
大家正在说笑,外头说道:“永宁侯来了。”
说话间,裴宣已经从外走了进来,上前向着两位老太太行礼。
七宝已经站起来,也向着裴宣行礼。
裴宣抬眼看向七宝,却见她脸色白皙如初雪,两颊隐隐地带些粉色,眼眸明亮,唇边含笑,虽看着纤弱单薄,但不像是个病倒的。
裴宣便说道:“七妹妹已经大好了?”
七宝说道:“已经好了,我听哥哥们说裴大哥事多繁忙,竟还惦记着我,多谢啦。”
裴宣听了这句,竟然无法搭腔。
还是裴夫人笑着说道:“又忙个什么,再说,就算再忙也得来看看他妹妹才是正理。”
谢老夫人也颔首说道:“难得,永宁侯甚是有心了。”
裴宣昨儿也是很晚才回侯府,只不过早听说威国公府派人报信说裴老夫人今晚不回府,所以心里有数,但也正因如此,他明白必然是七宝的病非同寻常,不然的话母亲自然不至于如此。
昨夜天太晚了,所以今儿早上裴宣才特来探看。
如今见七宝已经好了,他自然安心,可看她对待自己好像也多了一份谨慎之意,心中却又隐隐地有些不大自在。
因此裴宣只略站了一会儿,便又告辞了。
裴宣去后,谢老夫人便跟陪老夫人赞道:“永宁侯是越发出息了。前几日英国公府的老夫人来这里,还跟我提到过永宁侯,好一阵的赞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