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明卸了首饰撂在桌子上,起身到躺椅上躺着,长长舒了一口气。
灯光映着她的脸,她的眼睛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良久,眼珠子转了转,复又闭上。
外头响起敲门声。
曼明没动。
外头的人敲了一会自己推门进来。
翠竹见她歪着,以为睡着了,陪着小心凑到近前,“少奶奶,晚饭准备好了。”
曼明没出声。
翠竹又道:“少奶奶,该用晚饭了。”
曼明这才抬了眸,懒懒的摆了摆手指头,“不饿。”
翠竹迟疑着道:“少奶奶,您总是这样可怎么好,十餐饭有八餐不吃,夫人叫我们好好照顾少奶奶,回头少奶奶身子饿出了什么毛病,我们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一向只尊戴chūn梅的话为旨意,虽然言语中有些冲撞,但日子久了,曼明也见怪不怪,平静的道:“下去罢。”
翠竹站在那里不再发声,少奶奶的脾气她也是了解几分的,表面看着柔柔的,实际却倔得很,打定了主意的事,谁都劝不动分毫,连跟少爷都那样,何况她们。。
翠竹无耐退下去,给她带上门。
张妈刚在饭厅摆好了饭,见她独自下来,不免叹气,“又不吃饭?”
翠竹点点头,“是啊,这可怎么是好,眼瞅着人一天天瘦下去,夫人还等着抱孙子呢……”后半截话噙在嘴里没敢再说,小心看向张妈。
张妈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忧心忡忡的望向楼上,入目只是一片死寂。
月夜薄凉,曼明半夜被梦惊醒,满身的汗,摸摸身边冰凉的chuáng单,她坐起身,外头夜空一片漆黑,唯剩院子里几盏路灯在窗子上投下几点浅浅的光影。
曼明下chuáng,披了件衣服来到阳台。外头冰天雪地,她光着脚,一只脚刚踏出门去几乎就要被脚下那股透心的凉意吓退了,也醒了几分,她吸了一口气,走到外面
下雪了,雪花弥漫,她伸出手,晶莹的雪花在她掌中融化。飞雪裹挟着寒风chuī进领口,很快化为一点水珠。
曼明呵着白气,抬头望着那片黑蒙蒙的天空,黑得看不到一丝曙光。她想象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未来?没有一点希望,以后,以后的日子无非也是这么过着,离婚是行不通的,她们这样的人家是不容许他们随意的破坏门风的。
雪夜漫长,幽幽远去。
陈珊珊新换的房子是幢半山别墅,因刚下过雪,路上很滑,曼明颇费了些功夫上来,陈珊珊亲自出门迎接,穿一条棉质长裙,外面裹着件裘皮大衣,柔软的绒拂在她脸上,笑意盎然,“还当你不来了呢!”
“我不来你怎么能饶了我。”
陈珊珊请她进去,曼明换了鞋,见屋子装潢豪奢,左右两面落地窗令屋子光线十足,房子是三层设计,中间红木制环绕楼梯,水晶吊灯耸入云霄。
非籍佣人送上茶来,“小姐,请用。”
曼明道了声谢,等她退下,便问:“怎么请非佣?”
陈珊珊道:“我这里经常会来一些客人,他们听不大懂中文,也不会编排是非,可少些麻烦。”
曼明笑:“你这样jīng明的媳妇,回头谁娶了你,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份。”
“能娶我陈珊珊的人现在不知生出来没有?”陈珊珊到酒柜取了瓶酒,拎着过来给她倒了杯,自己执着酒杯坐到沙发上,问她道:“你觉得怎么样?”
曼明道:“像个爆发户。”
陈珊珊嗤地一声笑了,“这是原来恵泰银行行长的府邸,去年移民英国了,这里就空置了下来,空房子旧得快,梅雨季发了一漂水,这里全淹了,他便有意出售,我用原来三分之一的价钱买下来的。”
曼明惊啧,“姑奶奶,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别的赚钱都千难万难的,你倒手就是上百万的进出。”
陈珊珊道:“你们家大业的,横竖也不用你出去为生计发愁,不像我,孤家寡人一个,还要挑起家业,当然得要下些功夫。”她看着她,“你跟他怎么样?”
曼明脸上笑意浅浅淡淡,用手撑着头,“还能怎么样?不过是那么过着。”
“曼明,你心里怎么想?”
曼明喝了一口酒,纯正的白兰地,入口辛辣刺激,她揪着眉咽进去,苦笑着道:“我想离婚。”
陈珊珊惊讶,抬眸看着她。
曼明转头看向窗外,此时外面雪已经停了,天空惨白,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