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了一声,把脖子往前送了送,“来,杀了我。”
楚离疏眸色微动,还不等下一步动作,他突然伸手,握住了送到面前的剑柄。
点点滴滴鲜红色的血从那人指尖落下来,滴落进泥土里。
苏鸢站在不远处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大声朝着这边喊道,“楚离疏小心!”
白色的烟雾从那人袖口里撒出来,楚离疏没想到他用阴招,猝不及防被呛了一口。
那人“哈哈”笑了几声,身体作势就要朝后仰,楚离疏反应很快,一把用力拽住了他的袖子,那人使劲一挣。
两个人的力气都大的很,那袖子“撕拉”响了一声,竟活生生的被拉断了。
楚离疏拨开面前的烟雾,本来还想再追,却在看见他的手臂时停了下来。
那人上臂刻着一个红色的字,“奴”。
只是这么一秒钟,面前的人便已经跃上了房顶,再眨眼时已经不见了。
楚离疏朝前两步,又低眸看向手里握着的袖子,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苏鸢一瘸一拐的来到他面前,也跟着楚离疏的视线看他手里的东西。
然而她并没有发现什么玄机。
苏鸢隐隐有些不甘心,“被他跑掉了。”
楚离疏像没有听见苏鸢的话,依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东西。
他这副模样实在奇怪,苏鸢摇了他两下,“怎么了?”
楚离疏微微偏过头,动了下唇瓣,又合上,接着来回好几次,才说道,“没什么,就是可惜了,以他的性子,未必不会卷土重来,你最近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苏鸢从腰间把摄魂笛抽出来,眸色微变,“那人能预判我会吹摄魂笛,我的招数对他一点用也没有。”
楚离疏难得的沉默。
“他功夫在我之上,还拿话激我。”
苏鸢说到此,也不知道如何讲下去。
就算是其余的任何事情,都不至于把她激的理智全无。
偏偏是孟卿柔,那人真是吃准了她。
“阿鸢,我们别讲这件事了,”许是怕苏鸢怀疑什么,楚离疏又道,“刚刚打累了,实在不想再提那个疯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这种伤以前大大小小不知道受过多少回,苏鸢从刚刚那阵缓过来,除了还疼以外,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苏鸢抹掉唇角干涸的血,“没事了。”
她脸上身上也不比楚离疏好多少,两个人跟从战场上打仗回来的残兵一样,哪里还复往日的光鲜亮丽。
楚离疏把苏鸢头顶上的一片枯草取下来,替她擦了擦脸上的灰尘。
“我们回家。”
……
苏鸢回来以后,楚离疏单派了郎中过来给她医治,只把苏鸢的伤处包的里三层外三层才肯了事,又逼着她喝了好几副药。
宋凌霜听闻苏鸢的事情以后,也赶过来看她。
如今北夏的郎中几乎都在京城一起研制筋脉疮的解药,而这其中以宋凌霜为首,她每日忙的一天掰成两天用。
而即便如此还来照看苏鸢,即便苏鸢听楚离疏说过宋凌霜这个人表里不一,但还是觉得有些歉疚。
宋凌霜脸色比以前憔悴很多,眼角泛着乌青,和前段时间的她简直没法比。
正好此刻楚离疏不在,苏鸢就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她,
“宋小姐,我一直有个事情想麻烦你。”
宋凌霜似乎有些错愕,她一边把苏鸢的上衣扒下来,一边问道,“咱们之间还那么客气干什么?只要有我能帮到的,我自然都会帮你。”
苏鸢将手上的珠串解下来放在手心,拿过来给她看,“这个不是普通的装饰品吧?”
宋凌霜替她涂药的动作顿了一下,唇角短暂的勾了勾,然后表情变成为难的神色,“这……苏姑娘,很多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殿下做每一件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苏鸢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心上,自顾自道,“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宋凌霜闻言,叹息一声,“嗯,我一早就知道。苏姑娘,你比我想象的聪明,我以为你会不明不白的走进这个陷阱。”
苏鸢把手链再次戴在皓腕上,“请细说与我听。”
“不能细说了,不过苏姑娘,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命换一命的法子,你最想换谁活过来。”
苏鸢想了想道,“太多了,还是只顾眼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