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恼怒。
方才都差点惊出了冷汗。
只有他知晓,台上的那个人是谁。
若那人成心想要搞砸宴席,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身份,到头来被陛下责怪的必定只有自己。
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宫中横行霸道便算了,以吃斋念佛为由,不参加一切宴席也罢了,这回对方明明说不来,却又混进了戏班子,抛头露面给谁看?
他打定主意,要向陛下诉说委屈,怎么也得表明自己的苦楚。
堂堂帝卿,都要到嫁人的年纪了,偏生不知礼数,肆无忌惮。
皇贵君招呼着官员家眷,心里道,真真儿是个没爹教养的……
……
许棠肚子有些胀,便走到船头散步吹风,她见前面有一艘供人休息的画舫,便招了招手,让对面的侍人将其划过来。
进了画舫,她找到一处软榻,躺了上去。
夜风带着水汽,湿润凉爽,船微微摇晃。
许棠舒服地躺着,快睡着了。
“呵。”
一声笑响起,登时将她惊得坐起。
有人?
她进来时,分明是空无一人。
许棠立刻要将外头守着的小厮丫鬟叫进来,身旁之人轻轻捂住了她的嘴。
温热呼吸洒在脖颈,声音甜腻腻的。
“走什么。”
她一听便知对方身份,略微放松。
想要扭头,这人却不许,一只手捂着她,另一只却在肩膀处流连。
最后从身后压上她的背,声音哀怨:“今日赏灯宴可是皇贵君为各家牵红线所设,小姐可是看中了哪家儿郎?”
柔软的唇靠近许棠的脸颊,轻轻印上一个吻,淡得近乎没有。
他用气声说道:“方才那出戏,你可看到了?”
许棠点头。
“好不好看?”
许棠抬眼,这画舫离那这个公子小姐待的船很近。
担心忽然有人像她一般闯进来,犹豫一瞬,又点头。
“是戏好,还是人好?”
还没完了是吧!
许棠甚是无语,这人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么?
那人终于放开了她,坐在她身边。
他穿得一身红衣,已经卸了妆,眸中带着笑意,对许棠道:“还未回答我呢。”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
顾清持脸上带着理所应当的神情:“你为何在这儿,我便为何。”
休息嘛。
许棠打量着他,他似乎不再像之前那般整日穿得素净,恢复了她记忆中见到的模样。
“居士?”她试探地唤。
顾清持亲昵地碰了碰她的脸:“我还俗啦。”
您这俗还得挺快,许棠腹诽。
“既然殿下在此……”她作势要走。
顾清持指指外面:“你若要走,我立刻叫人进来,到时若被人发现咱们在一块儿,结果如何,可不怨我。”
“那殿下要如何?”
她逃避的态度刺痛了顾清持,笑容淡下来,“阿棠当真对我不耐烦了?”
“到了这个时候,咱们也不必遮掩,你我是从何处来,过去发生了何事,彼此心里都清楚。”
许棠深吸一口气,摊牌了:“我的时间不多,不希望许家如同过去一般,顷刻便塌成灰。”
她家的结局皆拜顾清持她母皇所致,如今许棠只想尽快从中抽身,而不是顾念儿女情长。
“说得好听,被人夺了身心的又不是你!”
顾清持就是不甘。
这人当初愿意大冷天为他下水捞不小心掉下去的镯子,愿意替他遮掩过错,从而被许丞相动用家法,在两人恩爱时还掰着手指,同他算着离提亲还有多少日。
可这会儿,视他如洪水猛兽。
他压低了声音:“你可是觉得我浪/荡,谁的榻都能上,谁的被窝都能钻,一点点温柔便交付了真心,蠢得连小倌都不如?”
许棠心里重重一跳,何曾听过顾清持这般评价他自己,忙摆手:“我绝无此想。”
她叹了口气,探向自己的胸口,虽然这身子完好无损,记忆里却还有被这人刺穿的痛楚。
顾清持也随着许棠的动作,看向了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