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也并不远。况我是小孩子,一路只是健步如飞的。”
赵管家就坚持道:“这样到底不妥,一则怠慢了大少奶奶的娘家亲戚,二来这也是该有的礼数。”那一个看门的家丁得了赵管家的嘱咐,也就疾步如飞地去了马厩。马厩里其余几个马夫今日一大早地就赶着车送货去了,马厩里只剩了一个李大麻子。
因这些时日,这李大麻子忽地成了姨娘洪氏跟前的红人儿,只叫府里的其他仆人又羡又妒的。但也正因如此,这守门的就不敢怎样支使他。
李大麻子见他怔怔的,却又不开口,就不耐烦地问:“二狗,你不在门口,到这里来,为的什么事?”
二狗见李大麻子正喝着酒,就讪讪地笑:“也无什么事。大麻子哥哥,今日你有闲空么?”
李大麻子听了,就放下了酒壶,说道:“我无事。你没见我闲着在喝酒么?”二狗听了,就又笑:“大麻子哥哥,如今正又一桩子小事,要劳碌你老。”
“什么事?”
二狗就道:“大少奶奶的娘家兄弟在府门口呢!管家正陪他说话儿!因他年纪小,管家想让他坐了马车去私塾!我来了这里,没见到别人,就只看见了大麻子哥哥你!若有旁人在,我也不劳烦你老了!”
李大麻子一听,心里一怔,就问:“二狗,果然大少奶奶的娘家兄弟就在门外?”
二狗就点头,面上依旧陪着笑,说道:“这会子,管家就在门口等车过来呢!”李大麻子心里本想不去的,但也不知为何,就对二狗道:“行了,我知道了。”
他出了马厩,驾着一辆马车,就到了门口。管家见是李大麻子赶着车儿过来了,知道府里的其他马车都有事出去了,就嘱咐他:“大麻子,好生将小舅少爷送进私塾去。路上小心,只管慢些就是。”
李大麻子听了,就点了头,走到白夏安跟前,却又恭敬地鞠了一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李大麻子知道自己已经一条道儿走到黑了,良心已泯,但见了十岁出头的白家少爷,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赵管家便对夏安道:“舅少爷,请上车吧。”
夏安见了,也就点了头,上了马车。李大麻子便驾着马儿,一溜烟地往城南走。到了前方人僻静之处,李大麻子听白少爷不时在车内长吁短叹,心知他是为自己的姐姐伤心。
李大麻子就减缓了车速,坐在车头淡淡道:“舅少爷,人死不能复生。不必再难过了!”
岂知,白夏安听了这话,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这在家里,在柳府不敢、不能流下的眼泪,此时,一股脑儿地都在这车内流下了。
他还是个孩子,这隐忍的情绪到底要释放。反正此人是柳府的马夫,并非府里的正人。他哭上一哭,也无什么打紧。
夏安因就对李大麻子道:“正是人死不能复生,我心里头才难过。”
李大麻子听了,就木然道:“舅少爷,但人终究都要死的。或早或晚而已。”李大麻子三岁上死娘,四岁上死爹,是个孤儿,他一个人从小孤单惯了,对生死也有些麻木。
夏安听了这话,就道:“正因为人都要死的,所以人才更要好好儿地活着。我大姐还这样年轻,人又这样好,老天真该大发慈悲,给她一个重生的机会!”
李大麻子听了,就道:“舅少爷,从那样高的崖上落下,肯定是活不了了!”
夏安听了,心里更是激动难忍。“将车停下吧。我只想两个腿子走着去私塾。”李大麻子听了,也就将车停下了。夏安下了车,疾速走到那路边的柳丛旁,抱住柳树,更是放肆地嚎哭起来。
李大麻子见了,本就想回去的。但不知何故,他赶着马车儿,却又躲进了路的另一侧。他想:这里离私塾到底还有一段距离,万一这舅家少爷哭得伤心不能站起了,又如何走得动路?莫如,等他哭好了,自己再过去,所以现在不如就等着。
话说夏安见了秋漪,心里太过激动喜悦,一下还不能相信,自己见到的是真的,还以为是幻觉!他揉了揉眼睛,喃喃道:“大姐,真的是你么?”
秋漪见了,就也感慨地抱住了他,说道:“夏安,是我!我没有死!”
柳墨染见了,便知这孩子是秋漪的娘家兄弟了。因就笑着对他道:“夏安,我是你姐夫!”夏安见了墨染,心里更是激动,但听了他的话,又觉得不对劲儿。他问秋漪:“大姐,大姐夫不是认得我的么?”
秋漪听了,就握着他的手儿,叹道:“夏安,这说来话长。想必你也知道我坠崖的事了,墨染为寻我,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