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类情况也数不胜数。陈老这些年陆续获得的藏品,绝大部分都是因此而得。现在陈氏一族,除了自己,其余以美国为基地全都散洛在海外,陈曦一代倒也罢了,在接受西式教育的同时,也请了人教导华夏传统文化,但至陈思烨这一代显然就薄弱了,特别是陈思源,压根儿就没有认为自己是华人,更别提什么华夏魂。想到某一日,某代不肖子孙将祖辈历代积攒下的财富毫不可惜地变卖度日,陈老就揪心地难受。但是,自己如何能管得到?顿时,他只觉意兴阑珊,毫无生趣。
听到那诛心之言,陈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的妻子艾丽莎不解地看着他,想了想,也跟着跪下,三个儿女瞧着阵仗,只得跟随。“父亲,您别生气,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把整理好的古玩字画登记册发过来,您需要哪些,我叫他们赶紧装机送回来,最多后天便能到达京城。”对于这位老父亲的倔强,他是无奈的,只好事事顺着他。好吧,其实那些字画古玩啥,爷爷可是立下遗嘱,全都留给父亲,其他产业则交由大伯二伯打理。当然,父亲在家族产业中也是有股份的,每年的分红也非常可观,以支撑他的收藏事业。
陈老的脸色微微转缓,轻哼一声。李国尧等学生心中暗叹。当年,他们学习书画时,为了让学生增长见识,陈老经常带着他们去参观博物馆、书画展或参加音乐会,为了让他们临摹,不仅高价收购了不少字画,还放下面子与博物馆交涉,让他们能进入库房近距离地接触名家字画。可以说,老师对他们的付出,远远超过了父母给予他们的。特别是家境贫困的杨佩林,别说什么束修了,连大学期间的学费生活费都是老师一手操办的,就是为了让他能安心学习。老师外表清冷,不近人情,实则最是重情重义。
“老师,我那里也有不少字画,明天就送几幅到小师妹那里让她学习。”李国尧笑道。
“前阵子我刚入手文征明《千字文》,因走时正在修补,回去后就送到京城来。”王思卓道。
张宁夫则道:“这些年我收到不少流落海外的名人字画,正想请老师品鉴,随后就让我那不孝子赶紧打包送一批回来,只是得搭乘陈师弟的专机了!”他对陈曦友好地笑道。陈曦忙表示没问题。
其余弟子也纷纷表示,只要小师妹需要,随时听候老师的吩咐。
陈老颇感欣慰。林欢心中甚是感动,不停地对师兄师姐们道谢。气氛逐渐活跃起来,林欢扶着陈老,仗着自己年纪最小,笑盈盈地道:“老师,您瞧瞧这天寒地冻的,陈师兄师嫂他们给您拜年您也没红包,就让他们赶紧起来呗,小心冻坏了,您回头又得心疼不是?”
“是啊是啊,老师,您都好多年没给咱们压岁钱了,是不是该补上啊?”一向对陈老最孝顺关系最亲密的杨佩林也打趣道。虽然没在陈老身边,但他三天两头就会打电话问寒问暖,特别是在自己的父母相继去世后,更是把陈老当成了亲生父亲一般看待,但凡有好的东西,无论是字画古玩还是吃喝之物,都会让人或亲自送到京城来。只是陈老欣赏后,从不肯多留几日,除了入口之物,其余全都让他带走。
陈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如今还不用,先让陈曦从美国寄送回来一些,我这里也有不少。”
又对陈曦一家子淡淡地道:“还不起,真想要压岁钱不成?不是还没打春节?”
陈曦赔笑道:“不是从小就没得过父亲给的压岁钱吗,这都惦记了好几十年了。”
陈老心里不由愧疚,但又不禁庆幸,若是当年将儿子留在身边,在自身难保之下,如何能保全幼小的孩子?想当年,有几位好友受不了无休止的折磨,最终带着妻儿自尽。当时,在最艰难的时候,想到尚在美国的父母和儿子,内心就涌起无形的希望,希望能有与家人团聚,希望能守到云开雾散。
见陈老情绪再次低落,李国尧道:“老师,我们还等着倾听小师妹绝妙的琴音呢,小师妹,你准备演奏啥曲子,是否需要师兄师姐们给你配乐?”
陈思宁举手毛遂自荐:“我可以拉小提琴!”
李国尧指着几位师弟师妹道:“你王师兄的笛,张师兄的二胡,刘师姐的古筝,杨师兄的萧,赵师兄的古筝和二胡,黄师兄的古筝及笛子,周师姐的笛子和萧,孙师兄的古筝、二胡、萧都是极为不错的,只有我最愚笨,没有音乐天赋,啥都会一点儿,啥都不敢丢人现眼。但是,若说音乐方面的才华,还是你陈师兄最为出色,直接遗传了师傅和师母的艺术基因。”
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景老此刻笑盈盈地插话:“所谓虎父无犬子,陈曦若是从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