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的冰凉滑过肌肤的时候霍翎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就这德行跟云舒谈了半天，心头不禁懊恼那家伙怎么一直没提醒自己，该不会是故意看她出洋相吧。

心想着下回见面一定好好收拾这个云舒，霍翎瑶抬眸，却见商君乾的目光极其复杂。

“对不起，”轻叹一声，霍翎瑶低下头，“让你担心了。”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商君乾自嘲一笑，看了看霍翎瑶，又看了看地上的刘锦玄，“明明说过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却一次次让你陷入危险境地。”

“凡事总有万一，我不怪你就是了。更何况这天底下敢光天化日对我动手的，只怕不多。”

见霍翎瑶并未放在心上，商君乾心里面更不是滋味。刘锦玄两次在他眼皮子底下对霍翎瑶动手，上一次他不在还算情有可原，但这一次却是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怒极之下一脚踢上刘锦玄，却见对方犹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商君乾心中惊疑，下意识抬头看向霍翎瑶。

“你可别这么看我，我还没本事直接杀了他。我不过趁着他手脚不能自由活动的时候给他点颜色，哪知他这么没用。”

霍翎瑶说得轻巧，可商君乾却知道当时情况危机。这般想着心里面更加恼火，他起身一把按住霍翎瑶的肩膀，略带不悦道：“你难道就不怕吗？”

“我怕有什么用吗？”

霍翎瑶很冷静地与商君乾对视，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没人能帮我，我除了跟他拼得鱼死网破外还有什么办法。每个人都怕死，我也是，但这不代表我为了活下去就得忍受他的侮辱然后眼巴巴等你来救我。”

“商君乾我说过，我与你认识的其余女子不同，我不会哭哭啼啼一心只盼着别人来帮我，我只能靠我自己，才会一步步走到现在。”

商君乾心中莫名被这句话惹得泛起一阵涟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只觉得心口微微酸疼，似有什么利刃正在他的心尖上一下又一下地划着。

霍翎瑶她……是对自己失望了吧……

正这样想着，商君乾只觉得憋闷无比。然而片刻后却见霍翎瑶伸手执起他宽厚的手掌，对着他灿然一笑。

“不过我知道你会来救我，就像很久之前你在宫乐司门口出手帮我一样。你对我的帮助早已超出我许你的承诺，所以商君乾我根本不会怪你，因为我知道你是真心替我着想的。”

身体不自觉抖了一下，商君乾却无法抬头去直视霍翎瑶的眼睛。

眼底深邃幽转极尽复杂，其中夹杂的丝丝歉意连他自己恐怕都无法意识。在平息过后商君乾才终于抬起头，反握住霍翎瑶的手，报以笑容：“你信我就好。”

不再提及其他，商君乾低头又看向地上的刘锦玄：“看来刘家是留不得了。”

“正好，我也有此意。”

二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他们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极为熟悉的东西。

依旧是元启四十六年，在刘家长女出事后的第三天，刘家长子刘锦玄被人发现全身赤裸躺在街边花楼的门口，身上青紫痕迹遍布，人早已不省人事。

刘家大惊之下派人彻查此事，却得知是刘公子白玩了人家青楼姑娘且出出言与江湖中人起了过节，这才被聚众殴打，丢了半条小命。

可惜的是，刘锦玄虽然还剩半口气，但却沦为废人一个。

刘家接连出事，元启都城中早已将他们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柄，嘲讽、谩骂此起彼伏不亦乐乎。更有甚者竟还跑去刘家大门丢烂菜叶和臭鸡蛋，刘家却连站出来的勇气都没有。

元王得知此事后大怒不已，直言刘家教养不善才出了这种笑话。他下令将刘大人革职查办，且下手整治刘氏主家，其作法与早前对待形成鲜明对比，众人心中明了，刘家气数已尽。

而就在此时，刘答应听闻刘家遭遇后直接奔至元王面前哭诉求饶，惹得元王颜面尽失、烦躁不已。元王下令将她打入冷宫，永生不得再随意出入。

原本事情在此就可告一段落，但祸不单行，有送饭的宫人恰好在刘答应院内发现诅咒元王的巫蛊小人，且有刘答应身边伺候的宫人指出这物件正是出自刘答应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