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时候，我和你小姨长得很像，像孪生姐妹，我们在江城的一家夜总会上班。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后来的老公。”何若洁说到这里，眼神有些迷茫。

叶臻却听着感觉有些怪异，她用后来的老公来称呼那个男人，却没有用“你爸”，难道那个男人不是她父亲？还是，她对他恨之入骨，以致不愿承认他是孩子的父亲？

何若洁继续说道：“小娴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魏成苒。后来，我怀孕了。然后那个男人就娶了我，我跟他一起回家见了父母，再随他一起来到京城。那个时候，小娴正和魏成苒闹矛盾，一气之下也来了京城。

后来，魏成苒追了过来，到我家找过小娴，那个男人就怀疑我和他有一腿，甚至怀疑我的孩子。我和他吵了一架。以后的日子，就在争吵中渡过。

那个魏成苒没找到小娴，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后来，我才知道魏成苒是有妇之夫，他已经娶了梁晓慧，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而我，因为家庭矛盾不断，那个男人甚至威胁到我肚里的孩子，我只能和小娴躲到江城，后来生下了你。几个月后，那个男人也追到江城，我担心他对你不利，就交给小娴。

可是那时候小娴在上班，温饱都成问题，根本不可能养孩子。所以……”

她没有说那个男人是怎样对她，怎样威胁到肚子里的孩子。可叶臻却不自觉想起之前听过的传言，说那个男人酗酒，家暴。

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她的生活该有多艰难，多痛苦？何况还要保护肚子里的孩子。

何若洁没有再说，也没有恳求她原谅。叶臻心情沉重，不仅为自己无可更改的身世，更为她们曾经的穷困潦倒。

她在孤儿院渡过的童年，见过苗钰捉襟见肘的时候，也能理解她们为生计将她抛弃的行为。

然而，她在意的一直都不是这个，而是，她为什么不去看她？

“后来，那个男人不知为何突然明白过来，我肚里的孩子是他的。他来找我，想知道孩子的下落。可我已经灰心，坚决不告诉他。再后来，我才知道，是他家逼着他把孩子带回去。我更不可能告诉他了。所以，我也没去找你，怕他知道了。”

何若洁低下头，这样的解释有几分苍白无力，可她也不求叶臻能原谅她。

病房里很安静，两人都沉静在各自的思绪中。

过了一会儿，叶臻才装作不在意地笑了一笑，说道：“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她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不想去计较那些已经发生没办法改变的事。也不想何若洁沉浸在对过去的愧疚中。

“小姨怎么还没回来，我出去看看。”叶臻站起身，走了出去。

何若娴去买盒饭了，那家餐馆就在医院旁边，平时都挺快的。

下楼，穿过住院部门前的广场时，叶臻的余光瞥见两道人影，正躲在围墙边的那排柏树后。

因为太过熟悉了，她很快就认出那个背影，正是何若娴，而那个低着头吻她的男人不就是魏成苒吗？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在她的观念里，断就该断得彻底，怎么能做第三者？

再看过去时，何若娴似乎生气了，给了魏成苒一巴掌。

魏成苒沉着脸没有言语，那冷肃的气氛连远离他们的叶臻都感觉到了。

她不想去理他们的事，看了一眼何若娴的两手，都是空的，想来是还没买到盒饭就碰上旧情人了。

叶臻径直从他们前方走过，到餐馆打包了三份盒饭和三碗汤。

再回去时，他们已经不在那里，她也没多想，拎着盒饭走进电梯。谁知出电梯时，却看见魏成苒孤独地站在吸烟区抽烟。

他背对着她，叶臻也没有和他打招呼，直接进了病房。

何若娴正坐在床头，手里拿着苹果在削，那果皮一段一段地落在垃圾篓里，看起来技术实在不怎么样。

叶臻瞥了一眼，知道她在想心事。她把饭放在桌上，“可以吃饭了。”

她帮何若洁把床摇起来，又把床上的架子支起，将盒饭和汤端过去放在她面前。

何若娴削好了苹果，放在杯盖上，“姐，苹果放这儿，你吃完饭再吃。”

三人正在吃饭，门口有人靠近。叶臻眼尖地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黑色风衣，应该是魏成苒。大约是没想到病房里这么多人在，所以探了一眼就离开了。

何若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匆匆吃了饭，说道：“我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