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因为生意上的事触怒了当朝天子,天子一怒株连九族,她养母对视她如同己出,哭着把她的身世当堂讲个通透,天子九五至尊自然不信这一通鬼话连篇,一定要滴血认亲才做数。
于是两碗水三滴血当堂摆明,柳慈如同白驹过隙,从鬼门关口硬被拉了回来。
但她一个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何曾受过这等疾苦,****便开始沿街乞讨。
白日乞讨干活夜里便顺手也可牵牵羊,后来有一日她牵羊时眼神不济,牵到一个游侠的身上,于是引火烧身,这人身上带了些不少钱,大抵是为了保险起见便分了两包,一包随身带了一包装在行李里,柳慈拿的是行李里的这一份。
要活下去势必要有个好身手,两人上房揭瓦踏雪无踪,过了几条街才撵上,彼时柳慈连抬腿的力气都没了,无力的倒在地上,眼睛里射进金灿灿刺目的日光,气喘吁吁的道:“我把钱还你,你放过我。”
男子蹲下身子打量了她一会道:“你多大了?”
柳慈抬手挡了日光道:“年前才过了十五岁的生日。”
那男子微微一笑:“我看你资质不错,为何要偷东西?”
柳慈闭了眼睛想了想道:“我娘亲也死掉,我总得想法子活下去吧。”
那男子又道:“是不是只要能活下去,不管做甚么都行?”
柳慈摇了摇头:“我甚么也不会。”
那人向着她一伸手道:“愿意跟着我卖艺为生吗?”
“卖艺?”
“对!”
柳慈就是这样一个人,活着是她人生中头等大事,其他一概要靠边让路。
当是时我围在她身边蹦跶来蹦跶去,以为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以为是我命格簿子里缺了她,所以司命星君便特特为我做了个命格,把她送下来给
我。
后来三哥因为她的通风报信,差点被唐晚词害死我才明白,我与三哥不过是她人生中诸多过客之一,她其实从没把我与三哥的死活放进过心里,我们不过是她赚钱生存下去的工作之一,与舞剑卖艺无二。
过了青山贵人终于醒过来,因为高热和长时间节食,他那张四方大脸竟然瞧着小了几圈,人也跟着清秀不少,我对过于健壮的男子没有好感,但如今瞧贵人瞧得十分顺眼,试了试他的额头问:“你终于醒了?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为了赶路身心俱疲的贵人,眼泪汪汪望定了我,古铜色的眼圈一红,偏头便直着破锣嗓子嚎啕出声:“四小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在他难看至极的哭容中再次无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性子,正如身经百战却永远改不了初衷的贵人,他这哭代表他仍是原先那个他,一如我仍是原先那个我,那个永远受不了他婆婆妈妈,而且终生不打算受得了的我。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贵人就是贵人,你以为我是****吗,你的眼泪掉错地方了。既然好了你来骑马,我要休息一下。”
贵人回头望定了逸尘,面露愤愤之色,撕破脸皮的心意如同司马昭之心。
贵人的性子同未出阁的大姑娘无二,凡事存进心里,素日里小事上抹不开面子直接讲,寻了由头便要小账总账一齐算,自打三哥命丧鼎泰宫,便对逸尘微词颇多,背地里不晓得同我说过多少回,回回是眼泪和着鼻涕告终。
有一回拉着我甚是大义凛然,凛然到手抖:“四小姐你说,三少爷在着时哪一样不是顺着他,现如今连颗眼泪珠子也不见他挤得出来,可见他这人的心果真凉薄至此!哎。。。。。。三少爷这是上辈子造下了孽障啊。。。。。。”
我瞧着贵人声泪俱下的伤情模样,又不好帮逸尘做解释,又不好悖了他的意,惟有顺着他一齐唉声叹气:“逸尘哥哥素来如此,清冷如风沉静如雪,我猜三哥的事他不是不在意,只是没有说出来,再者他心里的想法总不会对咱们说吧。”
贵人翻身上马,对着逸尘中气十足吼了一声:“小白脸!愣着做甚么,抓紧时间赶路,我们家小姐还急着去泉州办正事呢!”
我坐在贵人身后拉了他一把:“贵人,逸尘哥哥救过你,你太过分了。”
贵人坐在马背上脖颈一挺,没好气斜眼哼了一声:“小白脸救得是四小姐又没有救我,有这本事为何不去给三少爷搭把手。”
一句话说得昂首挺胸有性格,拐着弯还是讽刺逸尘没有陪三哥去送死。
逸尘白他一眼:“你可以吼得声音再大些,叫人家都晓得你们要去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