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行,也得吸着小腹收紧下巴才可以。
这时我突然极不合时宜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我很熟悉的人,那人便是我家大咧咧的宗贵人,贵人那张显眼的四方大脸和他宽阔厚实的肩背,我不禁笑出声,贵人若是跟在我的身边瞧见这缝隙,不知会是怎样一副表情,会吓得合不拢嘴吧。
这通道是断崖里天然形成的一道缝隙,打眼瞧去颇有九曲十八弯的曲径通幽,往多了说也就仅容一人侧身而过,借天光能瞧清的地方,时而敞亮宽阔时而低矮逼仄,崖壁上怪石嶙峋,有的地方生有石笋,圆锥形的对生尖角。
退后便是死路一条,前进大抵还有一线生机,我沉了一口气闷头钻进去。
几分钟的侧身穿行之后,身上的长衫便不出意外,被刮破好几个大洞。
通道里愈走光线愈暗淡,愈走头顶上的崖壁愈来愈低矮,从最开始的直立行走到后来只能改为半蹲的勉强姿态,有的地方甚或需要爬行才可以继续前进。
通道里曲折狭长空气温暖,没有对流的风声,也没有听到水流的声音,粗糙浅白的崖壁上略有人工修凿过的痕迹,痕迹不新也不太明显,到处是深浅不一的开凿裂口,有的地方干燥,有的地方潮湿,时不时便会听到崖壁上有嘁嘁喳喳的声响,那声响在密闭的空间内酷似小动物
脚爪爬过的声响。
我几次动了退回的念头,几次又把自个儿骂个狗血淋头,走到这份上我已经不敢深入去思考这中间的前后缘由,不敢深入去思考前后缘由的衍生,那些声响在我听来不啻于无常爷的拘魂锁链。
我平生最怕爬行动物,可现下就算是怕得要死又如何,我已经走到了这里,或许是三分之一,或许已经超过了一半,若自动自发退回无异于自寻死路,与其被慈云杀掉,我宁可选择被爬行动物们吓死。
没有水,我的喉咙干渴的快要冒烟,走不几步便弯下身子去扶墙干呕,小腿已经瑟瑟发抖,眼皮沉重步调缓慢,真的走不动了,一步也挪不动,我拉着千疮百缕的长衫慢慢扶墙,倚着身后的崖壁一点一点缓缓屈身坐下,疲倦和困顿最终打败了我,打败了我的思想,打败了我的意志,我在心底里轻轻敦促自己,只坐一小会,只要休息一小会就好,休息好就离开不会耽搁时间。
这里是通道中相对宽敞的一段地方,但仍是空间有限,只能用胳膊环抱住双腿,锁骨上的伤口有发炎的迹象,一碰便疼,我轻轻抬手抚摸了一下,借着昏暗的光线,瞧见自己半边手掌上全是半干涸的血块,血块的色泽乌黑痛感很轻,有些许外渗的粘液,伤口显然有愈合,因此炎症带来的疼痛还能受得住。
按道理说,这一刻在我的脑海中应该会有许许多多的念头,诸如生死,诸如我和三哥的过往,可此刻我却甚么念头都没有,就只想这样子慢慢睡过去。
静静的等待中,我能感到体温在缓慢下降,眼前模模糊糊脉搏开始变得微弱,我的观感已经变得麻木,精力和注意力同时难以集中,对安静的渴望空前高涨,身体已经沉睡,意识却还清醒,一片死寂中我隐约听到通道尽头传来的人声,那声音极其微弱,我费了好大气力才依稀分辨出是三哥的声音。
三哥在喊我,我朦朦胧胧应了一声:“三哥是你吗?是你在那里吗?”
静静的死寂没人答话,只有自己灼热急促的呼吸声,侧耳再听,通道的尽头的确没人,不止是没有人声,连小动物的声音都没有,我皱眉深感奇怪。
再次缓缓闭目,三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回的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我在死寂的崖壁边听得很清楚,三哥喊得是:“慕藻,不要再玩了,快走!”
我在三哥的声音里一下子惊醒,对三哥的思念瞬间化做两行蜿蜒的泪水。
没错,的确是三哥的声音,是三哥的语气,我激动的嗓音发沙,抖了几秒钟才勉强抖着双唇出声:“三哥是你吗?我不要走,我就在这里等你啊。”
通道的尽头再次静得出奇,我的泪水滂沱而下,手掌撑地膝行爬过,指尖一寸寸抠住山石间的石缝,五指灌力把全身的颤抖都灌进那些石缝中,不发一言爬行过去:“三哥我想你了,你别总是躲着我,你有话可以过来对我说啊,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指尖生疼指
甲上有血蹿出来,血水渗入坚硬的山石中,吸走我仅存的希望。
额头上冷汗淋漓,一只手止不住发抖,到底还是没有三哥,到底还是绝望。
通道里的温度愈发飙升,空气的热度愈来愈高,我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