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无非是叫咱们自力更生。”满心凄凉难以言表,于是冷笑话脱口而出“贵人,你说咱们是不是该自力更生的去等死?还是该自力更生的去找死?”
贵人侧身扭头回避我的话题,半躬的身子显然心存疙瘩。
我扬手递过信纸:“逸尘哥哥,送信的人如何晓得我住在这里?”
风声恰巧在这时盛大肆虐,烛花更加灼热触目,逸尘把信纸和信封凑到火苗旁边道:“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这事没甚么好奇怪,你以为咱们做得天衣无缝别人就该甚么都不晓得?其实天衣依然有缝,这跟领兵打仗一个道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晓得对方的破绽出现在哪里,才有可能正面进行防御。你放心,能来送信的都是心腹,即便不是心腹,嘴巴也都严得很,如今没人有胆插手你的事,没人有胆放着好日子不想过,所以你的秘密守得住。”
贵人开始悠闲:“小白脸,我刚刚问你话呢,你做甚么又岔开话题?”
逸尘盯着手中被火舌舔舐的信封,纹丝不动转过身:“你急甚么,慈云没动静恰恰说明她很看重这一次的行动,这会子一定是在严密部署,你想报仇就得沉得住气,咱们就在这里静静的等,等慈云先动手。”
烛火憧憧下他的身形巍然挺拔,眉间眼角神色淡淡,却有无限的可能。
贵人讪讪的嗤笑两声:“我就是想听你当着我们四小姐的面再起一回誓,瞧瞧这仇你到底有没有决心报。等归等可不能干坐着,箫城难得来一回,这里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得抽空带我们四小姐出去逛一趟。”
我欲拦贵人的大嘴巴,抢话在先:“这里一个小镇子有甚么
可逛的。”
贵人嘿嘿一笑语气高昂:“四小姐你还不知道吧,这里有家专卖翡翠玛瑙的铺子名叫俏色坊。”说着啧啧两声满眼向往“里面宝贝应有尽有,好着呢!”
我也笑笑,抬手指指自己清爽的浅青长衫:“这世上宝贝自然是应有尽有,未必全数都要揣进自己兜里,再说除了三哥的安排,你何时瞧见我戴过首饰?现如今路费都不够用,万一我瞧上了翡翠白玉水晶玛瑙,你们拿甚么买给我?”
贵人不能接受我的论调:“四小姐你就随便挑,万一有瞧上眼的,就把小白脸卖到勾阑里边去换钱。”说着又是啧啧两声“就他这姿色一晚上六百两值吧?”
逸尘一边正领口一边斜眼盯他:“你是怎么产生这种想法的呢?”
贵人心虚:“把你卖了换钱哄我们四小姐开心,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是秤杆子称东西,两头平了买卖自然成!买东西的是我们四小姐,谁管你!”
逸尘指尖触着领口冷笑,懒得搭理贵人:“你真是精于算计。”
贵人在逸尘面前素来不是善茬,出指如风一根手指头捅到他的鼻尖底下,恶形恶状故作地痞流氓:“你可以吼得再大声些!当心爷找个下三流的勾阑给你住!”
逸尘还算厚道,起身拂袖静立窗前目视他方,房间内一下子安静许多。
他本来不同意贵人的安排,怕我大伤初愈体能跟不上,回头再出个闪失他只有自行了断去酆都给三哥请罪,后来觉得主动出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索性允了。
箫城自古便不是兵家必争之地,不需要易守难攻的有驻军,也不会时常见到王爷侯爷各种爷,萧城很繁华,先时由避难的流民组成各个阶层,时间久了便有些三不管的意思,龙蛇逐渐混杂,官府也懒得在此多费心神,于是更加难以控制。
整个镇上给人的感觉是过度闲散,有经营各色小吃,兵器,绸缎和鞋子衣裳的正经商铺,也有图小利的商贩在街边摆摊,零零散散七七八八碍手碍脚,地面上临时用包袱皮摆的小摊子,捏面人的,画糖画的,算命先生在狭窄的鼻梁上架了副西洋来的半碎眼镜,喊破了嗓子招徕生意。
贵人讲解我调侃:“俏色二字当真俗到了家,放着灵宝斋翠珍堂之类现成的名号不要,偏偏挑了这样两个字,这不是摆明了叫人家想入非非。”
贵人死脑筋,被花粉呛得揉鼻头打喷嚏:“为何俏色二字便要想入非非?”
我抬头笑,很默契的不予点破:“这你自己想。”
逸尘面带浅笑:“掌柜的给自己铺子起名,没道理要一一请示不相干的人。”
贵人难以保持愉悦心情,没好气接话:“又没有说你!你凶个甚么劲!”
三人转过两条街,俏色坊的牌子还没瞧见,头顶便有了动静,脚步声很轻步距间隔短,应该是个女子,乱哄哄的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