涎、沉、速,香雾一齐喷出来,与河里的月色烟光合成一片,望着如阆苑仙人,瑶宫仙女,城里城外,琳宫梵宇,碧瓦朱甍,大街小巷的酒楼上长明着角灯,每条街上足有数千盏,把长街照耀的如同白日,路上的行人根本不需要带灯笼。
但这一些美景,都是夏季的时候才可以看得到。
清风戒寒,那时的秦淮河自然又是另一番景致。
如今漫天飘着雪,别说是没有船只,就是有船只划过,你也绝对看不到歌女。
街道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为宁静的郊区,街道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店肆林立,到处是营业中的茶楼,酒馆,庙宇,当铺和手工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
伞遮风挡雪的小商贩,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落满白雪的平民院落的院墙。
城镇中心的地方,是一座虹形大桥和桥头大街的街面,我在马上粗略瞧了一下,人头攒动,很有一些市井气息的杂乱无章,等到骑过了回头又细细的瞧了一下,才发现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
大桥的西侧有许多的摊贩和游客,游客们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坐轿的坐轿,骑马的骑马,挑担运货的加快着脚步,在这随意繁闹的大街上,除了楼宇的绿瓦红墙,和那些突兀横出的飞檐,也就只有高高飘扬的商铺旗帜,车马粼粼,行人川流不息,倒是很有一些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我擦着城镇的边缘地带,很快骑过去,许多情景都没有留意。
我是无所谓了,反正金陵这里我以前来过几回,以后也还是要再来几回的。
但是小魔女就跟我不同,她是头一回来,所以这一回一定要带她好好逛一下。
金家工坊的位置其实不难找,方圆半公里内基本已经没有住户,我如今还能看到的,真的就像是莫焱尘说得那样,一片混乱的焦墟,一片伤痕累累的乱葬岗。
我裹着大氅,沿着原先房屋的毛石基础走了几圈,除了废墟就是一无所获。
本来我还期望着,能够发现一星半点除了毛笔之外的线索,现如今看来不只是线索,我是连与毛笔有关的踪迹都看不到了。
说不失望是假的,大老远跑过来,结果甚么都没有发现,失望还是有一些。
只是大概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失望的感觉,也并没有预想中的强烈。
刚刚在来的路上轻雪停了一小阵子,现如今日上正午就又开始飘起雪来,而且大有愈飘愈大的架势,我呆呆的站在冷风里,漫无目的的环视了一圈,又把狐狸毛的大氅裹了裹紧,决定快点回到约好的饭馆里去。
狂风夹杂着雪花,返程的路显然没有来的时候顺利。
轻雪很快变成鹅毛大雪,鹅毛大雪很快连成白毛雪,愈走愈没法走,愈走风愈大,又是一轮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我只好很违心的放弃了去跟小魔女他们汇合的想法,转而找了个就近的饭馆进去避风雪,顺便吃点东西取取暖。
饭馆不大,但是地理位置相当不错,就在官道大路的旁边临着江。
一院带了三座简易的小楼,看来既是饭馆也是应急落脚的临时客栈。
我在后院里拴好了马匹走到屋檐底下,打了帘子要进门时看到了他。
那男子穿一件纯黑色带风帽的锦缎斗篷,风帽掩盖下的脸孔上,只能看到像是雕塑一般
被削尖的下巴,棱角分明线条坚毅,他的修长有力的手指尖在风帽的边沿上轻轻挑了一下,风帽就顺着他的侧脸,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滑落了下来。
从我这角度能够看到他松松的,绑在脖颈后面的墨色长发,和他墨色瞳仁后面,可以冻结一切的冷若冰霜的眼神,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细长的丹凤眼,薄而性感的嘴唇,长眉入鬓,平直宽阔的肩膀,身材结实匀称,腰身挺拔小腹上没有赘肉,面部的肌肉层很薄,削腮和高颧骨,肤色白净又隐约透出一股潜藏的力量感。
我对他的第一印象是冷,第二印象是帅,第三印象是很性感我喜欢。
他给人的感觉和大美人完全不同,如果说大美人给人的感觉是美得惊艳,美得不可方物,那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英俊,是一种冷漠疏离又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我感到自己的一颗小心肝,很不争气也很争气的停跳了一拍。
一拍之后才在时光的流逝中,重又慢慢恢复正常的跳动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