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嫌烦,还从头发稍到裙子摆,从胭脂的颜色到指甲的形状,挨着个把她俩都从头到尾夸了一遍,这事在林妙雪和秦雨曜的眼里瞧着暮云潇忒温情忒亲民,然在我眼里瞧着暮云潇戏味忒足演的忒做作。
吃饭的时候若是有秦雨曜在场,饭桌子必定要遭殃,米饭汤油满桌流。
我坐在大美人和逸尘的中间,一秒一秒挨过来,好不容易挨到吃过晚饭,大美人就带着梅婴和云妩,说了句有事要做便撤了,毕天仍是一叠声尉迟谷主等等我,溜溜跟在他的身后追过去,林妙雪和秦雨曜持续对着暮云潇发花痴,边发花痴边被他牵着鼻子到处走,满满一桌子人瞬间散了个干净。
我摇着折扇身前身后四下打量了打量,俯在逸尘的耳边把下午去找五行宫入口未果的事说了,又交代了他帮我去盯梢暮云潇,挖出唐晚词的具体所在,目送他踏着月色离开之后,
直接跳到子云亭的屋檐上,找了个可以一览全景的位置,合衣抱着飞云扇和清波游鱼的折扇对月躺了。
唐晚词绝口不提请我来的目的,我也可以采取按兵不动的策略继续观察他。
夜深,竹凉,疏楼横斜,我在屋檐上翻了个身,把一只胳膊垫在脑后。
如今按我的想法,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天子与唐晚词之间,这一段说不上感天动地但绝对狗血至极的话本子,天子大抵是迷醉在唐晚词的美貌之中,大抵是见到唐晚词之后才真正断了,或者换句话说是天子先爱上了唐晚词,却并未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唐晚词也心甘情愿爱上自己,以至于在这整整十年中发生了各式各样爱恨情仇的虐恋,最后引发了种种令唐晚词不能忍受,也忍受不了的毁灭性的结果,最为直接的便是导致唐晚词要奋起反抗,并且抱定了要一路报复他到底的念头,我估计这个剧情走向,或许连天子本人都没预料到。
据我的观察,唐晚词应该并不是如同天子所说,是存心想要挑起江湖纷争,或许他只是想要这种凡事可以由他一人掌控的存在感,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这东西便能存在,只要是他不想要的东西,便可以在一念之间令其彻底消亡。
其实他这性子,从某种程度某种意义上来说,倒是与大美人有得一拼。
我猜他应该只是因为长期的环境压抑,导致沉迷于唯我独尊的充实感。
今儿唐晚词失控了,我下午一直以为,他是因为过往的失败和屈辱而自卑自责迁怒发狂,直到刚刚我才想明白,他失控不是因为失败和屈辱,他失控不是因为见到不想见到的人,他失控只是因为自己长久以来谋划的事正在脱离自己的掌控,这不是他在处心积虑之后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他失控了。
屋檐下的竹影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人声,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踌躇:“师傅,既然咱们已经按照唐宫主的要求把薛公子都请过来了,那咱们的任务是不是就算完成了,是不是就可以拿钱走人了?”
她师傅斩钉截铁的道:“现在还不能走,任务有变还得再等等。”
柳慈谨慎的道:“任务有变?那钱也有变吗?”
“当然,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完成了唐宫主交办的任务可以拿这些。”
我这位置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只适宜登高消遣而不适宜盯梢,阴江竹郁郁葱葱,只能看到月上柳上头,因此就是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人,我叹了一口气只能向着大致方向凝眸,至于到底可以拿多少没看到。
柳慈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继而就低声欢呼起来:“这么多啊!”
我心下一阵冰凉,听得她那一声惊叹,基本就晓得自己的身价值几何。
柳慈停了一下又道:“那唐宫主如何又改变主意了?先前谈的时候,他的目的难道不就是把薛公子请过来就可以了吗?”
她师傅缓缓的道:“我觉得唐宫主的目的应该不只是这样简单,如果只是要把薛公子请过来,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而且还要用逼的。”
“那师傅你的意思是,唐宫主请薛公子来只是个障眼法?还是说薛公子的身份没这样简单?”
“薛公子的身份简不简单这我不清楚,我只清楚唐宫主绝对是清楚他的身份的,而且他的身份对于唐宫主而言绝对是大有用处,但是在现阶段,唐宫主还不想跟他挑明了说实话。”
“此话怎讲?”
“你注意看唐宫主每次跟薛公子接触时的眼神,每次都是刻意回避接触时间,不是因为没话说,唐宫主只是在压抑自己别多说话,有故意而为的痕迹。”
“是怕人和人接触时间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