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话说得不打腹稿轻轻巧巧,然在我听来却十分的扎心,扎的我生疼。
我滞了一滞随后转身,大美人果然是大美人,果然不是一般人,这才几天就给我惹回来一大堆说不清讲不明的情债。
醋意翻江倒海的涌上心头,我对大美人要同我分手的原因已经没甚么兴趣,对这凭空冒出来的鬼倒是颇有几分兴趣,等本少明儿闲了非把他扒个体无完肤,我倒要瞧瞧他究竟是何方冒出来的神圣。
万香楼我几乎是飘出来的,在月下对着屋檐一角擦干委屈的泪水,又默默静了一会,才一路奔往谷口一线天,路上因为僻静,少不得又对着一众花花草草下了一顿泄私愤的毒手,出了迷魂阵寻得逸尘拉他上马:“陪我喝酒去!”
逸尘性子恬淡的转头,甚是关切的望着我:“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下意识摸出他送我的扇子,压着性子敷衍了一句:“没怎么。”
他静默无声望了我一会才道:“我瞧你这样子大抵就是谈崩了?”
我偏过头细细打量了他几眼:“谈崩?我和他之间没有谈崩。”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飘渺:“若是没谈崩你会是这样一幅神情?”
我的心中一颤,若说这世界有一个人是最了解我的,这人便是近在咫尺的逸尘,逸尘能够精准推断出我的心理动向,能够不费吹灰之力抓住我的痛处,而我却不能同他介怀,因我没法子在他面前故意端架子做出任何伪装。
我的胸口被大美人的绝情压的发闷,头痛乍然发作连带神色更僵,我看着他勉强笑道:“这事要怎么说呢,我原以为不过就是素日里的闹一闹耍耍性子,估计也就是同我妹子一样不折腾我难受,没成想这才几日人家都有新欢了,情情**的事真的没有定数,所以说本少我也应该识大体,不要总是心心念念想着人家会回心转意,或者至少对我顾念旧情,我若如此岂不是显得自己忒没气量忒放不开忒……”忒到最后我都不晓得自己在说甚么,只觉鼻腔里酸涩涨疼。
逸尘打量了打量我的黯然神伤又道:“那人长得像你吗?”
我压着嗓音怪笑了两声:“像我!本少有那么不招人待见有那么丑吗!”
“那人若是长得同你有几分相像,总还说明尉迟谷主心里面有你,就算是后来者居上你也该心满意足,因为在他的眼里你才是他瞧得上的,若是那人长得同你压根不像,说明你在尉迟谷主心里面根本就没
地位,他不喜欢你你又何苦自找没趣。”
逸尘的理论我无法推翻,我只能说自己看事情委实是没他通透。
然后他慢悠悠道:“可见你今儿晚上是得好好喝一壶了,走吧我陪你。”
我看着他略显微妙的神情,突然觉得这一天理应是他蓄谋已久的,他在等我做出决定,而大美人恰恰给了他这样好的一个机会,细碎的夜风拂过他的长发,发丝在风中飞扬,我拉过缰绳握进手心中:“行,就是你了。”
我头一回见到他笑得如此得意,笑得如此云散风流:“选我你不会后悔。”
我沉默的应了,有时彼此之间心领神会比说破更有威慑力,何其悲哀。
大美人伤了我的痛还在,我却要在这伤痛上继续寻找卑微的希望,如果说先前我还会顾忌,我喜欢逸尘会触及到大美人的底线,会有违深远大义伦理道德之类,在这一刻我全都不想管了,没那个必要也没那个心思,虽然大美人伤害了我,可我却不想用这样一种手段来报复他,报复他对我的蔑视,报复他带给我的伤情,我只想记得他曾经对我的好,那三年的陪伴清香满怀。
如果说回忆也是可以下酒的,我愿意躲在往事里长醉不醒。
飞絮漫天轻认柳,用一个词来形容我和大美人,就是狗血的有缘无份。
我把我的爱许给了一个今生都不大可能会同他有未来的男子,而且除了他还没人能替代,也不是不能替代,是那感觉没人能替代,负面情绪一边倒,我只觉得有无尽的苍凉和伤感,觉得自己如今这心境委实是有点女人心理。
要我原谅大美人大概会很难,要我接受逸尘大概没那么难,从冬到春,我一直被他迷得晕头转向,我喜欢他这事毋庸置疑,我能管得住自己的人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同样我也不排斥他在明目张胆测试我的底线。
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