搔头:“没有少吧,应该去逛街了。”
我打量了一遍整座府邸:“我不是这意思,今天家里面没发生甚么事吧?”
“没有啊!”
“来过别的鬼?”
鬼丫鬟摇摇头。
“有妖来过?”
鬼丫鬟还是摇头。
又一个鬼丫鬟从照壁的身后转过来:“神荼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刚刚您回来之前有个鬼送了封信上门,说是务必要交到您手上,您要现在就过目吗?”
我打断她:“等等,甚么叫刚刚我回来之前有个鬼送上门一封信?”
那鬼丫鬟歪着脑袋一脸不解:“就是一个鬼啊,破衣烂衫的还戴着帽子。”
“我素日里是怎么交代的,不是说家里不能有陌生鬼入内?都不记得了?”
那鬼丫鬟看起来有些委屈:“可是他明明说这信务必要交到大人的手上。”
七月半鬼门关大开,不只是酆都里的鬼可以自由出入,就连鬼门关外的孤魂野鬼也可以自由出入,如果说有鬼可以犯案惹祸,七月半绝对是最佳的时机。
我如今就特想知道,这封信究竟是谁送给我的,送信的意思又是甚么。
我道:“行,你去把那信拿过来给我瞧瞧。”
那丫鬼鬟抬腿刚要走,另一个鬼丫鬟又抬腿走过来:“神荼大人,二王爷已经到了,就在正门门口等您,大人说要不要请王爷进来坐坐?”
我简短的考虑了考虑,楚江王初次登我府邸的门,我就安排鬼丫鬟去请人家进来坐坐,还是坐着等我看信,这事做的委实是欠考虑失礼节,就算是有一万个理由也说不过去,摇了摇头道:“你下去传我的话,就说那鬼送来的信都放着别动,等我晚上回来再瞧。还有,今儿是七月半鬼门关大开,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谨慎点,不该好奇的不要去好奇,有任何事都可以到醉白桥去找我,子时之前我都会在那里明白了吗?无论甚么事,都不要擅自
做主。”
那鬼丫鬟很爽快的一点头道:“明白了,大人放心。”
我走了两步又回身道:“如果郁垒回来叫他老实呆在家里别到处乱跑。”
七月半是鬼节,鬼魂的节日,与阳间的上元佳节一样,也要张灯结彩。
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莲花灯不只是在阳间放,阴间也要放。
莲花灯是甚么,就是做成莲花样式的小灯盏,大多都是用彩纸,也有用铁丝线缠起来的,每个莲心里放一只小蜡烛,然后一并放进河水里,按了传统的说法,莲花灯是为了给冤死鬼引路,只有莲花灯灭了,才能完成把冤魂引过奈何桥的任务,当然这些都是活人的美好愿望,如果莲花灯果真有如此巨大的用途,那酆都大帝还养着我们无常爷做甚么用。
莲花灯是个寄托哀思的物件,因此有鬼又发明了在上面写祝福的话。
因此这一波空前的祈福浪潮,又迅速席卷了整个酆都的莲花灯市场。
阳间的七月半,多半是大街小巷空无一人,只有事先在街口村前搭起来的法师座和施孤台,家家户户都在自家门前的地上插满了香烛进行祭拜,街道的正中央,每过一百步也会摆上一张香案,香案上供着各式新鲜的瓜果和点心,为了给鬼魂让路店铺也会提早关门,无论贫富贵贱,都要提前为死者备下酒菜和纸钱以示祭奠亡魂,活人说,七月半这一日如果恰逢是头七还魂夜的新亡人,是一定要回家再吃一顿团圆饭的,因此还要另为亡魂做一些他爱吃的东西摆在桌上,如果亡魂并没有回家吃团圆饭,就要等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给他烧点纸钱送下来,希望他别在酆都里饿着肚子去投胎,那样忒不吉利。
但酆都的七月半,其实跟活人想象的,满地是血酷刑无边大相径庭。
酆都里的七月半,热闹的有些像正月十五的灯会,不过都是呜咽的鬼哭声。
阳间新烧下来的纸钱,混着金桂花瓣漫天飞舞,伽蓝街上街头巷尾全是鬼。
华灯初上,鬼魂们聚集在酆都钱庄的门前提取纸钱,脆弱柔美的雪女在伽蓝街的上空穿梭回旋,洒下一串串与季节不相称的冰花,鬼孩童蹦着跳着去捞那六角形的冰花,长舌吊死鬼也来凑热闹,动不动就抢了一个鬼孩童手中的冰花吞掉,那孩童便扯着嗓门嚎啕大哭着,跑去找自己新认的产妇鬼娘亲,可以自由改变身体大小的通路魔,一下子从墙上的青砖缝里面钻出来,慢慢扩张成比老槐树还要巨大的路障,在夜空的笼罩下俯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鬼。
我跟在楚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