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呵。”苏夜凌连笑两声“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你却暗中推挡这么多年,你我虽同舟却一直不共济。这江山会咬人吗?你竟如此惧它?”
玄武王随手挽住面前的珠帘,墨玉雪肤两相交映:“你还不明白吗?”
淡若止水的眉眼间透出妩媚的春色,如同雪中绽出的红梅姿情色艳。
玄武王长叹了一声:“我就说你糊涂你总不承认,如今江山还没拿到,就已经开始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了,若是有了江山,你的眼中还会看到别的吗?”说着拥过锦被畏寒似的裹住自己“世间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我说天机可以泄露但是不可尽露,这世事最是说破不得,一旦说破就没意思了。你那点心思我会不晓得?你何尝真当我是王?你尊的,哄的,宠的,顺的,不过是你眼里的玄武王罢了。”说着淡笑起来,烛火跳荡将他的笑容煽得更加凄楚“苏夜凌,你拘了我这么多年,不过就是为了你要的江山。”
苏夜凌闻言勃然变色,腾地站起身来倒退了两步:“你!你!”
玄武王一把攥了他的胳膊拉近了道:“你要江山我便给你江山!但是我的东西我不给你不能抢!你多大的人了,这点道理还不明白吗!”
苏夜凌啪的挥开他拉住自己的手:“你真的是发疯了!”
玄武王双手抓住眼前的珠帘猛的一扯,墨玉色的乌珠登时滚了一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是发疯了!养虎为患二十载,我早就发疯了!当初我把封了魔物的神壶交给你,可不就是发疯!容下路数不明的楚清弦和纪陌萧,可不就是发疯!这些年我做得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在给你江山!”
苏夜凌的脸上阴暗不定:“那你赶楚清弦下山,又把纪陌萧打入水牢,就是想坏我的事?拆我的台?”
“本来没想坏你的事,也不想坏你的事,反正我对江山没兴趣,你想要拿走便是,我抱了万分之一的希冀,一次次给你留足了余地盼你回头是岸,你不但置若罔闻更是愈行愈远,你以为我看不出?苏夜凌,我最后问一句你收不收手?你若肯收手我只当甚么都不清楚,你要江山我给你,你若不肯收手……”
苏夜凌凤目一扬:“不肯收手又如何?我也是堂堂一派宗主,你真当我事事都要仰仗你的鼻息吗?我稀罕的可不只是二十载的河山,也不稀罕四方割据的快意恩仇,我要的是千秋万代的江山一统!”说话间他连击三掌,殿外涌进百十来个执剑持刀的弟子,将锦榻团团围定。
苏夜凌指着那些弟子气势汹汹的道:“玄武派上上下下已经达成共识,废旧立新就在今夜!你还有甚么话说?”
玄武王凝视着那些霜刀雪剑黯然神伤:“夜凌,你竟然做到这一步,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到底回不回头?“
“都做到这一步了如何还能回头?不管你愿不愿意立新我都不会为难你,会给你一个干净的了断,也会给你为王的尊严!”
玄武王定定的望着他,沉默了半晌才咬住薄唇右手一扬,苏夜凌只当他要出招,退了一步做个守势,冷不防背后架过几柄钢刀,直搁在他的颈项间。
再看殿中的弟子将玄武王牢牢护定,尖刀利剑都指了过来,一个个对着自己怒目相向,玄武王步下锦榻走到他面前:“我也设了局,夜凌你不该逼我。”
苏夜凌虽是钢刀架颈,神色却很是怡然:“我真是小看你了,逼宫的事前前后后都是清弦一个人在筹措,莫非他向你倒戈了?”
玄武王微微颔首:“你们重返梵海的那一夜,他就来见过我了。”
苏夜凌仰天大笑:“楚清弦我也小看你了,你就是这样不负夜白的?事到如今还躲着做甚么?站出来吧!”
话音未落殿门外转出三人,正是楚清弦,纪陌萧和陆邵阳。
楚清弦听到苏夜凌唤他便要上前,却被纪陌萧一把拖住:“我的捉鬼师,麻烦你睁大眼睛瞧瞧清楚,这人如今已是阶下囚,你还理他做甚么?”
楚清弦未开口苏夜凌又笑起来:“王爷装疯卖傻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好!”
纪陌萧没有要发脾气的迹象,楚清弦轻轻推开他,摸索着走到苏夜凌的面前,取下拇指上的白玉板指双手奉上:“我负了夜白是我的不是。”
苏夜凌接过板指冷笑道:“你只负了夜白吗?欺师灭祖不算负我吗?”
“仁字为师义字为祖,清弦自问所作所为不负仁义,何来欺师灭祖?”
红烛高烧下他的容色清正,眸子虽是空蒙,直直对了人却也一派坦荡。
苏夜凌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