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样明显,除非……许薛氏另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纪明夷沉住气,“你不用挑拨离间,心窄之人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陆斐颐然道:“你能看得开当然最好,只是婆母如此,做儿媳的难免受些苦楚。”
纪明夷其实已有些动摇,许薛氏这样攀龙附凤,还妄图让儿子尚主,的确是个问题,许从温的性子也不像能跟家中斩断关系的。
但,她又怎肯让陆斐得了意去?真论起婆媳关系,容妃亦非善茬,上辈子她不也熬过来了,许薛氏不见得比容妃更难对付。
纪明夷轻哼一声,“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殿下有空操心旁人,不如多想想自己才是。”
眼看着马车辘辘快到纪家,纪明夷待要起身,袖中忽然掉出几张字纸来。
陆斐帮她捡起,失笑道:“怎么你出门连房契地契都带着?”?轻?吻?最?萌?羽?恋?整?理?
纪明夷脸上微热,“哪条律法规定不许么?我乐意当个守财奴。”
本来想请许从温帮忙瞧瞧是否有可供投资的铺面,偏那会子被这兄妹俩打岔,纪明夷便没好意思拿出来。
陆斐已看出她的用意,沉吟道:“你若需要,我那里倒有得力的人手,改日让他们帮你瞅瞅。”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纪明夷才不承他的情,接过那几张字纸,简单道了声谢,只道:“殿下出身高贵,是要成大事之辈,我这等小门小户实在入不得您法眼,往后还是分道扬镳的好。”
陆斐见她语气急促,如避豺狼虎豹,叹息道:“你若还为上次见面的事生气,我已道过歉了,且我说过,在征得姑娘许可之前,不会擅自求父皇赐婚,姑娘何以还这般不悦?”
纪明夷知道自己不该为上辈子的事迁怒于他,可谁叫那些记忆太过根深蒂固,情不自禁就带了出来。
就算这辈子他还没来得及伤害她,她也不可能跟他好好相处下去了。
说起来,陆斐硬要追求她是很奇怪的,既然只打算让她当个摆设,换谁不都一样么?
思来想去,纪明夷觉得还是这张脸的坏处,只有娶一个最美的花瓶,陆斐才能理直气壮为她守贞,并顺理成章将一切女人都拒之门外。
上辈子,陆斐没有碰她,可也不曾纳过别的妃妾,纪明夷猜测他早已有了心仪之人,可那个人会是谁呢?
纪明夷曾查遍朝中家谱,依旧一无所获,亦不曾见陆斐对其他贵女流露出异样,只除了……
“容妃娘娘近来可还安好?”纪明夷忽然问道。
这话本来有些突兀,陆斐却也不觉得,只道:“娘娘圣宠优渥,自然是安好的。”
语气里却带点冷意。
果然呢,纪明夷叹道:“宫中居大不易,你要好好照拂娘娘,到底她才是殿下至亲之人。”
陆斐下意识咬紧牙关,“当然。”
容妃对他的恩德,他自当念念不忘。无论谁被人设计绝了后嗣,这份仇都不是能轻易泯灭的。
只待来日,他必会让容妃亲尝酿下的苦果。
这副神情落在纪明夷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如她猜测的那般,提到谁陆斐都波澜不惊,只有容妃是他的逆鳞。
两人既非亲生母子,相差也不过十来岁,宫中相处日久,难免生出情愫,当年高宗皇帝对父亲的武才人不就如此么?
是她错了,自以为能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其实从最开始就只是妄念而已。
7. 赚钱 才刚至四月,大概……没那么容易……
也许她的猜想是错的,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他从前爱过谁,以后又要去爱谁,都不关她的事。
纪明夷轻快地跃下马车,陆斐下意识想搀她一把,她却灵活避开,稳稳当当站在地上,“殿下您瞧,我并非弱不禁风的女子,亦不需要您的保护。”
倒不如说皇宫才是个危险的地方,她这样的容貌放在宫里,注定会引来嫉妒与仇恨。
纪明夷潇洒地向他施了一礼,随即扬长而去。
陆斐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明夷的性子……好像与上辈子不太一样了,又或者现在才是真实的她?以前只是用贤惠温婉做矫饰。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发现他的目光都再无法从她身上移开,她最吸引他的并非那浑然天生的美貌,只是她这个人。
就好像阳光、空气、雨水,看似无所不在,可离了这些是万万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