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老板是一直在算账的,等到冲突起来,看见是那个日日来吹牛蹭别人酒喝的人被人教训,也没出来,教训教训他也好,等到看见血花飘起,有倒地的声音,再听到有人喊出人命的话,这下才有些急了。
见林迦说完这话,就举步要走,围观的人群许是被他的气势镇住了,竟让开了一条道,这酒肆老板开店那么多年,还是能察言观色的,看出林迦和陈昂都是世家子弟,要他们真走了,这人命落在自家身上,可是不好的。
忙追上去拱手道:“这位公子,小可虽觉得这人也该杀,公子杀了他,小可也没什么话可说的,只是还请公子站一站,等衙门里的人来过了,过了官面,公子到时要走,就由公子了。”林迦要走,并不是惧祸的打算,王胜安这样的人,并没放在他心上,听到酒肆老板这句话,点头道:“既如此,我就在这里等候。”
说着用腿从旁边拉过一条凳子出来,大马金刀的坐下,陈昂见状,本预备陪他在这里等候,又一想还是先去帮他打点一下,嘱咐了林迦几句就先走了。
围观的人一看林迦这样的气度,纷纷议论起来,有人还道:“这样的泼皮,定是吹牛大话的,他还说他是王大将军的侄子,真是王家的人,怎会落魄到天天在酒肆里蹭酒喝。”这话一说出来,就有人点头:“就是就是,我还请他喝过二十文的酒,他今日还吹牛说公主曾是他的妾,想公主是何等尊贵之人,和他之间不过云泥之别,也真是想的出。”
林迦坐在那里,听他们议论罢了,并没出声说话,不一时衙役到了,问过林迦的身份,反不敢让他去衙门,却是那具尸首又摆在那里,林迦看出他们的徘徊,主动开口道:“我随你们走遭也没关系,你们总要交差。”
他肯这样说,衙役们自然听从,恭恭敬敬的让他在前面先走,到了县衙,裘郁雨已经高升而去,县令一看是林迦,忙从座上下来,说了几句就送他出门,林迦正要离去,就见一辆车停在县衙门口,有哭声从上面传来,县令愣了一下,自语道:“尸亲来了,将军可否要去见见?”
尸亲,林迦一愣,想是王胜安的妹妹了,那个被谢家出了的王小姐,摇头道:“不需见了,只是要断多少烧埋银子,到时到我府上领就是了。”县令连连称是:“那人当街侮辱公主,是众人都听见看见的,这样的人,别说将军忍不住,下官也十分的唾弃,将军还肯出烧埋银子,实在是他家的福气。”
县令在那里没口子的奉承林迦,刚下车的王小姐正好听到,想起方才去认尸时候,衙役们不过是敷衍而已,现在到了县衙,自家倒像成了理亏的一方,想到这里,越发悲了起来,自家哥哥虽然说不中用,却也是个男子,还仗着他顶门户,现在他也没了,到时自己一个孤女,可要依靠谁去,哭的越发伤心。
县令听见了,皱眉唤过个衙役,让他去让王小姐哭小声些,这里依旧恭送了林迦出去。王小姐见到这样情形,恨得银牙都咬碎了,自己兄妹虽被王司空逐出了王家,但怎么说也是琅琊王氏的人,和大将军府素来有往来,这些人竟把自己当普通平人一般,实在可恨。
领了尸体,知县断了一百贯的烧埋钱,王小姐就回家办丧事了,人人都当这事就这样了了,谁知过了几日,就有人上奏,称林迦身为将军,怎能一言不合,就殴死平人,实在不把律法放在眼里,冯睿正在生林迦的气,这才把林迦下了狱。
谢皇后讲完,冯瑗心里仔细思量,从谢皇后话里听出来,冯睿不过是生气,想来林迦在狱里吃几日的苦头也就被放出来了,想到这里,心定了一些,还是开口对谢皇后道:“嫂嫂,可要记得提醒十四哥哥,让他稍吃些苦头就好。”
说完这几句,冯瑗觉得自己怎么能为一个男人求情,脸不由红了起来,谢皇后见她小女儿态毕露,不由奇怪了,冯瑗历来内敛,除非必要,从不多说话,这倒是裘夫人最赞赏的,称公主就要有这样的气度,泰山崩于前而不言,此时竟然开口为林迦求情,谢皇后直起一支手臂,撑住身子,笑道:“十六妹妹,我倒想问问你,林迦将军不过救了你的侍女,难道是你的侍女托你来求情的?”
冯瑗此时的脸,那红直逼宫灯里放着的红烛,听见谢皇后问,踌躇一会才声音细如蚊蝇的道:“其实,当日若不是林迦将军,我也逃不出金家。”
谢皇后听了这句,哦了一声,却没有追问下去,当日虽是建康县令上表,称公主诣县,细一想起来,照了后来金家所供述的,没有人的帮助,逃出金家近乎不可能的,金家所在的地方,离建康城可还有百来里。
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