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母的事儿,已经便宜她了。
对宋三老爷,相对来讲,裴行昭还是很有些期许的,她希望他能争气,被嫡母打压的那些年,于他只是苦其心志韬光养晦,做出实打实的政绩,来日高官得做,才是真正回击嫡母之日。
到底是误了最珍贵的十几年光景。人一生能有几个十几年用来实现志向抱负?
这样想着,她不免向锦衣卫问起宋家近来的情形。
那名锦衣卫娓娓道:“宋老夫人进宫当日回府之后,便有些不妥当,执意不肯请太医,只请了熟悉的大夫进府把脉。
“卧床将养,她也没忘记命仆人加紧准备出杨家那笔财产,出宫第三日一大早便送了过去。
“也及时知会了宋三夫人要随三老爷到任上,从库房里拨了不少用得到的细软物件儿。
“命下人把二老爷二夫人以前住的院子收拾出来,又让宋阁老安排些庶务给二老爷。
“她的两个儿子,就是完全换了位置,调换了处境。
“她和宋夫人陆续给宋阁老添过几个妾室通房,那些女子都无所出。这几日,宋夫人想着宋阁老升任次辅了,要为夫君纳妾添喜气,想买个良家女子进门,被老夫人训斥了一番,说这种事听宋阁老的意思,他要是不收,就不用再耽误好端端的一个人。况且,人进门来不也是整日被你立规矩,你既然看不顺眼,就别做张做乔地博贤名了。”
裴行昭颔首,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有不少事,要不是听窗跟儿,或是宋家的下人透露,锦衣卫不应该获悉。本来每日盯梢就够招人不待见了,官员没过失而被听窗跟儿,要是察觉了,就会闹得很难看。
锦衣卫干咳了一声,赔笑道:“微臣跟宋家一名管事混熟了,不痛不痒的事情,他都会跟我念叨念叨。这回他是纳闷儿了,不知道自家老夫人是清醒了还是发疯了,担心是一时魇住了,等清醒过来,不把家里的房顶拆了才怪,一味问微臣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老夫人见您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裴行昭莞尔,抛给他一个内务府新造的小金锞子,“差事这么当倒是也成。拿着玩儿去吧。”
锦衣卫谢恩,满脸是笑地告退而去。
裴行昭则在想,这样看起来,宋老夫人和杨夫人倒真是如假包换的母女:都很惜命,很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