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昭微笑,“也只有他们年少的时候,才会送这种物件儿。长大之后跟我一样,送人的东西,从来是越实惠越好。”
“我真的没想到,哥哥从没跟我提过。”
“他们帮的人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再就是我说过的那些顾虑。在官场,别人不为人知的事,你们最好也不知道。而且我那个师哥现在是漕帮帮主,就算只是因为他的缘故,轻易也不能与人提。”
杨攸还没从听到的一切中回过神来,点头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真是难以想象,裴行昭居然有过那样磨折的经历。任谁又能想到,她竟曾为人奴仆,被人打骂责罚,甚至险些冻死在雪夜之中。
裴行昭望向仍旧垂眸不语的陆雁临,“雁临,我跟许彻在军中的时候就有来往,你哥哥曾不止一次跟我说,跟锦衣卫可以有交情,可别打完仗跑去锦衣卫当差。
“锦衣卫就是帝王、朝廷的一把刀,让你杀谁就得杀谁。在沙场,杀人是为救人,对锦衣卫而言,杀人就是杀人,不论那个人在自己看来该不该死。而且,能否善终都两说。
“他说你裴映惜要是去做那种刽子手,我可跟你翻脸。
“可是,上次你怎么跟我说,你哥哥生前说过喜欢锦衣卫的差事?他对胞妹跟异姓妹妹犯得着有截然相反的说辞?”
陆雁临似是没听到,全无反应。
“我跟你和瑟瑟说这些,本该是有一样的用意,眼下却已不能够了。”瑟瑟是杨攸的小名,裴行昭凝着陆雁临,“跟瑟瑟说,是她有必要知道;跟你说,是因为你绝不会泄露给任何人一字半句。”
陆雁临有了反应,抬了眼睑,看着裴行昭,“你要杀我?”
“杀与不杀,有何区别?”裴行昭反问,“你说了,我最擅长的就是杀人,而我却认为,最擅长的是诛心。你不给我个像样的说法,那就消失在人前,自己却好端端地活着。”
陆雁临目光微闪。
“你想到锦衣卫,我跟人们说调你过去便是了,并且委以重任,你要离京一段时间。离开多久,在你,也在令尊。”
陆雁临纤长的睫毛忽闪一下,抿了抿干燥的唇。
“又一场生离,由我也由你自己促成的。”裴行昭目光幽深地凝视着她,“横竖令尊一向闭门谢客,不与人来往,你办差之后愈发的深居简出,再正常不过了,那我就顺势把他也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