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啊,等我想到了自然会找你兑现。”
曲晨挑衅地道:“怎么?不敢赌?”
“赌就赌!”
江染霞自是不肯示弱,但随即又道:“不行!我若说对了你也不认账怎么办?”
曲晨笑着一指柳轻道:“呶,茶道高手在此,听云的话你总信吧?”
江染霞看向柳轻道:“那就以公子的裁断为准。”
柳轻原只是喝着茶笑看他二人斗嘴,此刻战火牵连到了自己,也只得点头道:“好,你们信得过我便罢。”
这两个人,碰到一起就没个太平,一时好了一时又恼了,也算是一对欢喜冤家吧?
无星素□□热闹,有这样的女子伴他一生也就不会寂寞了吧?
江染霞笑道:“自然只信得过公子!”言罢,抬腕将盏中残茶饮尽,垂眸回味一番,沉吟道:“这茶嘛……”
“如何?”
曲晨催问道。
江染霞将杯子往桌上一放,道:“汤色澈亮,果香浓厚,清幽之中别有甜美,水甘香高,入口顺滑,品后唇齿留香,回喉生津,如置身芝兰之室,实在是不可多得的极品好茶!”
她吐字如珠一口气说完,轻叹道:“依我想来,便是传说中的御贡雀舌也就不过如此了吧?”
柳轻先时还只是随意一听,却不料她说得头头是道,越听越是惊喜,眸中已有了欣赏之色,此刻缓缓点头道:“正是御贡雀舌。”
曲晨看他的神色便知江染霞必是说得不差,此刻听得她竟连什么茶也猜对了,不禁大为乍舌,却见江染霞一双水眸讶然圆睁,震愕半晌,方才喃喃地道:“这……真是御贡雀舌?”
“怎么?说了半天你没你没喝过呀?”
曲晨又扳回势头道。
江染霞长长叹了口气道:“别说喝了,我见都没见过。”
柳轻放下茶盏微微一笑,缓缓将自己手边一个小巧的錾花银匣推到她面前。
江染霞如获至宝般小心拿在手中,打开匣盖,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六夸银箔包裹的茶方,不觉摇了摇头,又轻轻叹了口气,似有无限感慨。
曲晨失笑道:“一盒茶而已,至于那么感慨?”
江染霞拿起一夸茶方放到鼻端轻嗅了一下,叹道:“据说这一夸茶价值数十万两白银,还有价无货,有钱也买不到的。”
曲晨一愣,蓦地看向柳轻恍然笑道:“我说呢!你素不肯受这种馈赠,怎么竟然半推半就地收了她的?”
柳轻的脸微微一红,不答话,只作专心分茶,又添了茶在他二人盏中。
江染霞放回茶方,盖好匣盖,小心翼翼地将茶盏捧到唇边细啜慢品,无比虔诚地吃完一盏,方才放下,略带感伤地叹道:“我这一辈子见过这茶,喝过这茶,也算了却一桩心愿了。”
“想不到霞儿如此懂茶。”
柳轻低低地道。
江染霞勉强一笑道:“算不上懂,只是我娘喜欢喝茶,以前给我讲过些茶经,我也没好好学。”
最后一句声音渐低,她垂下头去失神地轻抚着银匣上的錾花。
“你……”
曲晨刚想开口说什么,只觉有人在桌子底下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抬眸看时,见柳轻悄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注意江染霞,再转眸时,江染霞已抬头看过来等着他说话。
心思电闪之下,他忽然笑道:“你猜这茶是谁送给听云的?”
柳轻闻言不禁皱眉瞪了他一眼,曲晨却满脸坏笑只装没看见。
“哦……”
江染霞垂首又轻抚了一下银匣,漫不经心地道:“不管是哪位姑娘,恐怕都与公子无缘。”
曲晨意外地道:“你怎么知道是个姑娘送的?”
江染霞伸出缠着纱带的手指轻摹着匣上的图案道:“这位姑娘想必自视甚高,心慕公子又不肯直言,这盒子上錾的并非俗花,乃是荼蘼。”
“荼蘼?”
曲晨问道:“就是‘开到荼靡花事了’的荼蘼花?”
“是啊。”
江染霞微带遗憾地道:“这位姑娘想应的恐怕是东坡先生的那句‘荼蘼不争春,寂寞开最晚’意思是她虽不与人争,但公子终有一天会‘为花所挽’而‘呼不归’。”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这首诗的结局是‘昨宵雷雨恶,花尽君应返’。况且,